那瘦小男子被苹果砸中手背,吃痛之下猛地缩回手,惊恐万状地抬头,恰好对上凌霄那“无意中”睁开的一条眼缝。
冰冷,淡漠,仿佛古井深潭,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洞穿一切的漠然。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瘦小男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年轻人!
然而,就在他被那眼神震慑,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出现零点几秒的僵直迟滞,刚要不顾一切地转身逃离的瞬间——
凌霄动了!
快!
快到极致!
坐在座位上的身体仿佛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没有丝毫的加速过程,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他靠窗的手臂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在电光石火间猛然探出!
残影一闪!
那瘦小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便已经降临!
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看起来甚至有些秀气的手掌,却带着仿佛能捏碎钢铁的恐怖力道和惊人的速度,后发先至,\"啪\"地一声,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那只刚刚缩回、正要发力转身的手腕!
\"咔吧!\"
一声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小偷耳中的脆响,伴随着钻心刺骨的剧痛,从小偷的手腕处猛然爆发!
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夹住,然后狠狠地拧了一下!骨头都要被生生捏碎了!
\"呃啊——!\"
剧痛之下,小偷发出一声短促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惨叫,但声音刚出口就被巨大的恐惧和力量死死压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那声压抑的痛呼,惊动了附近几个浅眠的乘客。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过来。
然而,车厢内光线昏暗,加上凌霄的动作实在太快,从出手到制住小偷,几乎就在一眨眼之间完成。那些乘客大多只看到两个人影似乎接触了一下,紧接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就痛苦地弓起了腰,根本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凌霄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是那种冰冷的漠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落在身上的苍蝇,而不是瞬间制服了一个图谋不轨的小偷。
他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因为剧痛而瞬间面容扭曲、冷汗如同瀑布般涔涔而下的瘦小男子,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似乎是残存的一丝凶性,又或是绝境下的求生本能,小偷另一只空着的手猛地往自己那破旧夹克的口袋里掏去——那里,藏着他用来防身甚至作恶的、磨得锋利的刀片!
然而,他的动作快,凌霄的反应更快!
只见凌霄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手腕只是微微一振!
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带着奇异震荡频率的沛然力道,如同电流般瞬间沿着小偷的手臂传递而上!
\"啊!\"
小偷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那只试图掏刀的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仿佛连骨头都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可能!五指不由自主地张开,连握拳的力气都消失了。
恐惧!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瘦小男子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
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学生,更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肥羊!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抗拒的恐怖存在!
凌霄那只铁钳般的手掌,依旧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腕上,力量没有丝毫的放松。那恐怖的力道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的腕骨彻底捏成粉末。
小偷疼得龇牙咧嘴,整张脸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他看着凌霄,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凶光的三角眼里,此刻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绝望,以及如同小狗般摇尾乞怜的哀求。
他想开口求饶,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毫无意义的气音。
极度的疼痛,彻底的绝望,以及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的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本就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双腿发软,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几乎要瘫倒在冰冷而肮脏的车厢地面上。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那条沾满油污的裤管迅速流淌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洇湿了一片地面,一股浓烈刺鼻的骚臭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竟然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被活生生地吓尿了!
这突如其来的异味,让周围几个原本还在迷糊观望的乘客,瞬间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有人甚至低声骂了一句\"丢人现眼\",然后嫌弃地扭过头去,不再关注这边发生的事情。
这种旁观者的冷漠和鄙夷,如同冰冷的刀子,将小偷最后一点尊严也切割得粉碎。他瘫软在地上,屈辱、恐惧、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霄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偷的失禁,他那好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轻一蹙,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嫌恶。
\"脏。\"
一个无声的口型,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手腕猛地一松,如同丢弃一件沾染了瘟疫的垃圾一般,将那个瘫软如泥、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小偷,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
小偷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手忙脚乱地稳住了身形。
凌霄依旧保持着沉默,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有时候,无声的蔑视,远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那冰冷到极点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地刺穿着小偷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如蒙大赦!
小偷此刻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他也完全顾不上身上的污秽,顾不上周围可能投来的鄙夷目光,更不敢再看凌霄一眼。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手足无措、连滚带爬地,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朝着车厢连接处的黑暗中逃去,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更深的黑暗里,再也不敢回头。
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凌霄的内心毫无波澜,如同清理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他意念一动,从【无限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块崭新的、洁白柔软的毛巾手帕。然后,仔仔细细地、一丝不苟地擦拭着自己刚才接触过小偷手腕的那只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极其肮脏的细菌和病毒。
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带着一种近乎洁癖般的专注。
擦拭完毕,他看都没看那块手帕一眼,直接将其重新收入空间——大概率是选择了彻底销毁处理。
做完这一切,他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重新靠回了冰冷的椅背,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他的闭目养神。
车厢内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火车单调的\"哐当\"声和乘客们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然而,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异味,却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剧烈的、几乎无声的冲突。
黑暗吞噬了那个狼狈的身影,也带走了那令人不快的气息。
凌霄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眼睑低垂,呼吸平稳悠长,似乎早已再次沉入安稳的睡眠。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厚重的云层被清晨的阳光驱散,露出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蒙尘的车窗,洒下斑驳的光点。
视线所及之处,不再是北方单调的灰黄,而是连绵起伏的绿色田野和逐渐密集的、带着南方建筑风格的房屋。
火车的速度,也明显放缓了下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急促,节奏舒缓了许多。
就在这时,车厢内的广播响了起来。乘务员那带着明显南方口音、略显甜糯的普通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车厢: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羊城站。请您提前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下车时请注意脚下安全,保管好随身财物。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车厢内沉寂的氛围。
原本昏昏欲睡的乘客们,纷纷被惊醒,开始活动身体,整理行李,脸上露出了或期待、或疲惫、或忐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