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夫人传 第41章 儿时阴影

王宫校场内，高台上坐着国主及其各位贵客，场内正举行着各种精彩表演。

首先是一位蒙面祭者，身穿百鸟凤毛蓑衣，头戴翎羽毡帽，左手持巨狼爪骨，右手高举火把，在绕场跳着舞，行着祭礼。身后跟是百名白衣书生，双手持白玉简抱于胸前，口中吟唱着浑厚的礼歌，神秘而庄重。

祭礼过后，是一场场的比赛栏目。空手套野马，各国武士比赛摔跤，走马蹴鞠对垒，场内表演热烈纷呈。各位贵人看得热血沸腾。

最精彩的，是一场射箭江山图。

近百名箭手，分五排列阵，每人都背了一袋箭，箭头绑的是沾了墨汁的棉团。

领头高喊，“射！”

数百支墨箭齐刷刷射向了前面竖立的空白长木板上，箭羽看似凌乱，可几轮箭雨过后，木板上渐渐呈现出了一幅秀丽的山水画，浓墨浅影，气势蓬勃。

最后一轮箭射出，是画的落款：江山如画。

高超的箭术瞬间将演出推上了最**，各位看众纷纷站了起来喝彩鼓掌，各国使臣也都不得不叹服。

“赵国主得此箭队，我复州士兵自叹不如啊！”

窦顺亮举起酒杯敬向赵衡，他是复州国使臣，更是复州首将窦铭的家臣。

旁边陪坐的他国贵客赶紧竖着耳朵听着。

“哪里的话，窦大人谦虚了，这只不过是我那不知所踪的三弟明承，在闲暇时训练出来玩玩的伎俩，仅供观赏，登不得战场之用。” 赵衡回敬。

“那是可惜了，可惜了。”喝尽杯中酒，也不知复州使臣是在可惜什么，可惜这箭队不能为战事所用？还是可惜明承不知所踪？

上位者各怀心事，表面看着客套和谐，实际上各打算盘。

高台下面不远处，一个敞开的白布帐篷内，周青松一边陪着夫人坐在棚内观看表演，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士兵布局，监管着校场的安全。

国演开场没多久，四公主就托着几盒小点心，来拜访帐中的周家夫妇。

“来来来……你这丫头，今天总算来看你婶婶了。”周夫人苏平，拉着四公主的雪白小手，仔细地瞧着。

“婶母莫怪，寿安归来府中事忙，且贵府添丁，不敢叨扰婶母将养身子，今天特意带了些点心来请罪！”

“哎呀，这丫头是越来越水灵了。”周夫人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对着夫君说道。

“也不看看是谁养的，三弟养兵养娃都有一套。”周青松笑呵呵迎合着。

“我也是师父的弟子，怎么就不见你们夸我？”周一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食盒的小点心，一边埋怨父母近期偏心。

“你赶紧成家讨个媳妇，我就夸你。”周夫人抢过食盒，“这山楂糕很明显是给我准备的，你刚吃过国宴，还不够饱？”

“我这才刚刚武考完，你们就这么着急让我自立门户呀！”又来了又来了，周一在家养伤这几天，可没少被老娘唠叨。

“你年纪大了，是早该成家了！”四公主在一旁火上浇油。

“我才比你大几岁？你都没嫁人，凭什么我要先娶。”周一比四公主虚长四岁，今年已过双十年华，过了这个冬天就快二十一了。可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熊孩子模样，周母可盼着他成家后能稳重些。

“上次巡游梧桐街，看上哪家姑娘没有？小师姐给你牵牵线。”

“那群母老虎只认小白脸，哪懂我的好，我一个都看不上。”周一突然想起张灵那娇柔的模样，有点心虚。

看着这两人斗嘴，周青松又开始试探性说道：“要不，你俩凑一对！”

“不要……”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

“怎么不要，你们一个国之四女，一个侯门嫡子，身份地位匹配；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年纪样貌匹配；即同门，又是一块长大，知根知底，多好的一对啊！”周青松不死心。

“不要……”

“不要……”

又是异口同声拒绝，两人尴尬得这个摸摸鼻子，那个挠挠耳朵。

周家夫妇有所不知。

四公主小时候被明承抱回府中教养时，周一作为哥哥，可是十分喜爱这个柔柔弱弱又可爱漂亮的妹妹的，两人经常一起嬉笑玩闹。可是小孩子过家家，肯定也会有争抢闹小矛盾的时候，吵吵闹闹又重归于好。

有一次明将军偶然在外捞了几条小金鱼给小公主，四公主看着拖着金色尾巴的小鱼十分喜爱，悉心养在了小鱼缸里。

小周一过来看到后，便倒了些热水进鱼缸，信誓旦旦教导妹妹说，“现在快冬天了，水冷，要用温水养着才不会冻死。”

结果可想而知，当晚金鱼就翻了白肚皮。

小公主可伤心坏了，怎么也哄不好。

直到明承用木头雕了条小鱼替代，小木鱼榫卯构造，碰一碰尾巴整条鱼还能扭动起来，就像真的一样，小公主这才止住了哭泣。

可这事还没完，不久后在一次野外露营时，四公主看到了竹马蹲在高高的草丛里玩耍，仆人却离开几丈远站着。机会难得，她生气地迈起小腿冲过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直接将人推倒。

只听到“扑哧”的一声，随后一阵臭味传出。

四公主不知他蹲在这里干嘛，本想着他本来就蹲在地上的，推倒了也不会疼。可是这家伙却愣了一下就“哇”的一声，哭得震天动地。

钱公公见状吓得佝偻的背都差点直了起来，赶紧用胳膊肘夹起罪魁祸首就逃离了现场。

长大了的周大公子一想到自己小时候狼狈的模样，就对她恨得牙痒痒。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周一生怕父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让侍从小柴豹扶着自己走了出去。四公主陪着周夫人聊了会福孝庵的趣事后也离开了，不打扰周将军暗中执行公务。

“哎，这俩孩子，小时候挺亲近的嘛，怎么越大越不对头呢？”周青松见人都走光了，可惜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俩人都不愿意，周夫人也是唉声叹气无法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