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夫人传 第21章 三十五岁的考生

这年初秋，南鲲开国百年诞辰即将到来。

昆水城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饭馆学社都可以看到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赶考学子，还有龙行虎步、神采奕奕的武士。

去年明将军失踪后不久，朝廷为了日后战事需要，将本来五年一考还有两年时间才到武考提前了，跟三年一考的文考前后只差了几天时间。

朝廷的各部门官员可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筹备两考，又要准备两考后的百年诞辰。

昆水城清水街，人来人往。

一个十分壮实，镖师打扮的中年大汉，牵着一头老马，朝着武考场附近的集中落脚驿站武轩馆走去。

马车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柔柔弱弱，书卷气息萦绕全身，细八眉丹凤眼，眼波流动，楚楚可人。

两人来到轩武馆面前，大汉向守门童递上了考生身份匾牌，门童诧异地看着这个中年大汉。

“你确定是来参加武考的？”

虽然朝廷提前了武考时间，同时也将考生年龄由原来的十八到三十改到了十八到三十五岁，但是真正超过三十岁还来参加武考的人是少之又少，基本是少年郎居多。这人虽然长得粗壮结实，但怎么看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

“是的！我今年三十五，符合规矩。”中年大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来了不少考生和路人的瞩目。

“噗……都三十五了还来参加武考，你当朝廷是招老人回来享福的吗？”一位刚报名出来的青年嗤笑道。其余看热闹的群众也纷纷掩嘴而笑。

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大汉看到排队报名的基本是少年风发的儿郎，只有自己一个岁数这么大的，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停在路边，等着自己爹爹报名的张灵跳下马车，柔弱的女子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看着那位耻笑自己亲人的青年轻声道。

“保家卫国、守护疆土，匹夫有责，何以年龄笑之；阁下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却言语粗俗出口伤人，实乃鼠辈也。”

众人见如此娇滴滴的一位女娇娘，却说出这番明智慷慨陈词，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那位青年见路人开始转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指指点点，经不住脸热，随便拱手致歉后匆匆离开。

门童也恭恭敬敬地收下了大汉的匾牌，朗声报：“张文胜，三十五岁，苍北桑吉县人士。”

认真登记在案后，又将考试排号递回给大汉。

大汉拿到排号看到自己的号码是七六四一，开心地拿到女儿面前炫耀，“我终于赶上了。”

“恩，爹爹肯定能英勇夺冠！”看着自己父亲的笑容，张灵不由得湿了眼眶。

父亲从小生活在武术世家，历代家主以走镖为生，在苍北颇有盛名。

但是传到张文胜祖父那代，因为家风传统老实不懂变通，逐渐没落。

张文胜父亲更是在走镖路上遇害身亡，到最后人没了还要倒赔货款。

无奈之下只能让年纪尚小的孙儿迎娶了当地祖祖辈辈教书的先生常年病弱的独女，女家帮忙付清了所欠债务，还帮张家出钱重振家业。

庆幸的是夫妻二人恩爱异常，几年后诞下一名女婴，唤作张灵。

张文胜从小练武，祖父常常夸他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常常带着他走南闯北历练胆量。

本来打算年满十八后就南下都城考取武状元，日后征战沙场，光宗耀祖。

可惜适逢家变，随后又有了家室女儿，妻子病弱女儿尚小不得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宏愿。

为了节省在外时间，时常能在家照顾妻女，张文胜基本走的都是最危险但是路途最短的路线。

在操持家业的同时也没忘昼夜苦练，走镖时本来就危险重重，张文胜更是在刀光剑影中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张文胜的武艺是越来越精湛，可妻子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弱了。

似乎是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妻子怕耽误他的前程，常常劝他南下考取状元，可张文胜爱妻爱女如命，怎可丢下妻女只顾自己的前程。

在张灵十岁时，妻子终究是熬不住撒手人寰。

当张文胜收拾遗物时看到被妻子偷偷倒掉的满满一缸的药水，顿时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妻子冰冷的身子痛哭流涕，他知道妻子是不想拖累他，想让他没有遗憾，趁年轻南下武考，才不惜停药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可她却不知自己丈夫爱她更胜自己，张文胜在妻子离开后就一蹶不振，哪里还有心思南下赶考，整日浑浑噩噩地守着女儿，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五年一度的武考。

直到去年，朝廷公布了考试年龄延后到了三十五岁而且提前了两年时间，张灵得到消息后就急忙跑回家中告知父亲。

张文胜非常痛恨武考，就是这个武考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爱妻，他不愿前往。

张灵紧紧地握住父亲粗糙的双手，“既然父亲不想参加，可为何仍然每天坚持练武呢，而且还专挑两国边界最危险的镖路走，每当走到边界守卫营地时，都忍不住眺望良久，您早已是整个苍北的无冕之王，成为一名真正的将军，提枪上马征战沙场、保卫家乡是您毕生的宏愿，也是母亲的遗愿！”

张文胜听到此话想起爱妻，渐渐地眼底藏泪。

“爹爹，我现在长大了，如果您放心不下，我就跟着爹爹一同南下，您走到哪我跟到哪，这次机会肯定是母亲在天有灵，感化上苍所得，父亲莫要再错过了！”

在女儿的极力劝说下，张文胜将家业转由同族旁支操持，自己则变卖家中财物，带着女儿不远万里来到了昆水城。

南鲲王宫内，国主赵衡拿着主考官王仁传递过来的奏章查看。

王仁传则在底下弯腰说道：“今年文考各县推举和考上来的学生人数基本与往次持平，共五千九百六十二名。可武考人数却比三年前增加了近两成，经过筛选核查身份后共留得八千两百五十三人。甚至有几位三十五岁仍然参加武考的学生。”

“武考人数众多，今年的武考由原来的五次淘汰赛改成六次淘汰赛，剩余百来人交叉比赛定排名。”

国家急需用人之际，赵衡对这次的两考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