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续走了几天,队伍中的小女囚终于是熬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众人以为宁昔会把她就这样扔在荒山戈壁,没想到他却直接掰断了她的锁链,把人拎到了马背上,继续前行。
随后的日子里,两匹马,一匹给了小女囚,一匹宁昔用来教无邪骑术。
无邪天生就带了点兽性,此番学骑马进步神速,还没到边城,就已经可以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驰骋了。他也十分喜爱这匹瘦马,连晚上睡觉都要挨着马睡。
这天晚上,无邪趴在马肚上正睡得香,却被一阵动作惊醒。他睁眼一看,对上了小女囚蜡黄瘦小的脸,“我不用走路,这鞋你穿合适!”
小女囚脚上的鞋,一看就是不合脚的男子大脚鞋,她看无邪的鞋子被磨得脚趾都漏了出来了,想着自己骑马不用走路,于是就把自己的鞋子换给无邪,以答谢两位一路无形的照顾。
无邪乖乖地低着头,没有反抗,两人就这样换了鞋穿。
“破,破!”无邪会说的话不多,连舌头都有点打结。
小女囚蹲在地上,拔了几根路边干枯的野草,在鞋子破洞处穿了几下,竟奇迹般地把破洞给绑了起来了。
无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小女囚看他模样可爱,笑了!
宁昔抬眼看了看两小屁孩,翻了个身继续睡……
走走停停将近三个月,南鲲王城的枯木都开始抽新芽了,可西北边境还是寒风冷冽。终于快接近流放地了,两位押送官兵从来没这么渴望快点到达这个鬼地方,他们特别辛勤地给宁昔指着路。
宁昔被发配所至之处,是连绵尧泽大山尽头,一个名为西屠的营地,这里向北过去是尧泽城,向西而行则是怨气冲天的伏虎郡。
还没等他们进入西屠地界,远远地就看到前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鬼哭狼嚎地冲了过来,要不是他们穿着的是南鲲士兵的服饰,众人都以为是遇到了土匪。
小女囚被吓得赶紧躲到了无邪身后,带头的远远就对着无邪喊,“今年咋地来得这么早,还就只有这十来丁人,都不够一个冲锋给敌军塞牙缝的!”
喊完骑兵才发现不对劲,这两个牵马的,一个豆芽似的,一个瘦高却还是个半大孩子。
“官爷,我们在这,我们在这呀!”被宁昔解开锁链的押送兵,赶紧连滚带爬,像是遇到亲人了一样直扑过去。
一番告状后,为首的骑兵高高坐在马上,勒着缰绳,绕着宁昔走了几圈,“好,这次赌注我押他,回营!”
十来人就被骑兵像赶鸭子一样,赶回了西屠营地。
刚进营地,又被人赶进了一个用尖头木桩围起来的圆形沙场中。瞬间四周围满了叫嚣呐喊的士兵。
“新肉盾入营,循例试练,开场!要押的赶紧下注!”其中一名衣衫敞开高壮士兵,左右两只手都拿着一个篮子,吆喝着让围观士兵下注。
“还用想吗,肯定老囚犯赢!我押旧人,一块羊肉!”
“那可不一定,旧囚犯都被折磨得够呛了,新人说不定还剩点力气,我押新人!”
吵吵嚷嚷的沙场,瞬间让无邪如同回到了那不堪的搏杀黑赌场,他像一只被刺激的斗兽,四肢着地,龇牙咧嘴,随时向扑过来囚徒发起攻击。
那高壮的士兵绕场一圈后,重新把篮子交到主台上,主台桌上摆着几个碟子,碟子上装有一盘牛肉,一盘羊腿,和一盘野鹿肉!
桌后坐着两位主将,他们身后左右各站着几名士兵,看样子这西屠营地分成了两派。
“谁站到最后,这上面的肉食,随他挑一盘!”开口的是刚刚出营赶人的骑兵首领,“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一大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囚徒,被人赶进了场内。他们似乎饿了很久,对着几盘肉咽了咽口水,就不顾一切地冲向宁昔等人,场内瞬间惨叫声连连。
死囚们哪里见过这场面,可他们也不是孬种,不一会儿双方就扭打成一团。重夜派来的死士,早就在进营地前趁乱遁地消失了,小女囚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无法动弹。
思无邪如同野豹一样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挥舞着双爪,撕碎着敌人的脖子胸膛。宁昔同样在他八岁时,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肉身搏杀,可这次他不打算耗费体力,也不打算让自己受伤,每每出手都直击对手要穴,瞬间身旁就被他徒手砍倒了一片,可人实在是太多,血也溅得到处都是,无奈他伸手直接扯掉一名囚徒的头发头皮,一甩甩断一名向他扑来的囚徒的脖子,又一踢,将敌人踢过来的大腿踢断,顺手抽出那人的大腿骨,用血淋淋的头发,把腿骨缠绕在手上,左一个右一个,人骨当大刀砍倒一大片。
面对如此原始血腥的搏杀,纵然那群囚徒已经疯魔,此刻也不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纷纷往退后,不敢再向前。
桌子后面的两人更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林将军,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囚犯呐!”
“你,你,就你了!”那名叫林蒙赫的骑兵首领指了指被围在中间的宁昔。
“过来,想要哪个?”林蒙赫又指了指桌上的肉盘。
其他囚徒眼馋,可也不敢拦路,就这样看着宁昔扔掉手中的血骨,一步步走向前去。
“我要她!”
顺着宁昔的手指,众人这才留意到,无邪旁边还匍匐着一个小女囚。
“呵呵……”林蒙赫摸摸下巴,一副看透的模样,“原本女囚犯是归大伙所有的,既然好汉想独享,那就成全你!”
正当大家以为这人选完了的时候,宁昔突然伸出手去,拿起盘里的几块牛肉,直接扔给了思无邪和小女囚。
思无邪饿了,直接就把牛肉往嘴里塞,小女囚呆呆地捧着肉,忘了吃。
林蒙赫眯着眼睛盯着眼前满身血迹的人,只见他又伸出手,拿起另一条羊腿,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冷冽带煞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林蒙赫,“我就是都拿了,你能奈我何!”
“呵呵,呵呵……啊哈哈……”林蒙赫大笑,“果然没看错,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兵!”
自此,宁昔被林蒙赫收到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