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夫人传 第138章 要么死，要么冲！

在周一成婚之际，宁昔正跟着林蒙赫及其士兵，在西屠营地抵御着复州国多次骚扰之战。这边城小镇，前方是几座矿山，后面又是连绵几十里的荒山，物资匮乏。此次复州国入侵主力在尧泽大山之北，朝廷的粮草物资支援更是全部都流向了主战场，以至于这西屠营地粮草更是难以为继。

“他娘的，朝廷这是又要舍弃我们西屠吗？我们都快要饿死了，粮草就只到了这一点点！”

林蒙赫身边的另一名主将黄友泽破口大骂，林蒙赫则站在墙头，神色凝重，他自己部下的兵已经死伤过半，可这黄友泽手下的兵，大部分派去了监守矿奴而得以保存，他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

“来人，传令下去，骑兵跟着我，每人带上三天的干粮，轻装上阵，从小道绕过大山，从左侧方进攻！”

“现在敌人没有来袭，你还主动进攻？这是找死！”黄友泽并不赞同这样的安排！

“在这里死守，也是死路一条，对方看准了我们即将粮尽，已经派人越过大山在后方围堵封城，不出半月，我们就都会困死在这里，不如主动迎战，我赞成！”

“前方来报，复州营地粮草聚集在大山左侧，偷袭那里，我们还有一丝胜算，我也赞成！”

“你们就那么相信那个充军的死囚，他有多大的能耐，竟然知道复州粮草安置之地？”

“人家就是有千里眼，你别不服，要不是他提前看出矿奴里混进了士兵，咱们早就被一锅端了！”

黄友泽想反驳却又突感语塞。

“可是林将军，我们不仅缺粮，骑兵人手也不够啊！”副将为难道。

“去挑两千壮实的矿奴，让他们混进前锋步兵中，走矿洞暗道，偷袭敌营右侧！吸引分散敌军的兵力。功成可脱去奴籍，按军功领赏！”

“是……”

轰轰烈烈的西屠反击战拉开序幕，南鲲骑兵声东击西成功捣毁了复州粮草，并且抢夺了部分粮食回到营地。可是宁昔所在的前锋步兵就没这么幸运了，不仅矿洞山体被破坏堵住了回路，还遭受了复州的疯狂反击报复。两千来人直接被逼上绝境，前有强兵，后无退路。而且绝大部分矿奴袋中无粮，手中只有一根铁锄、铁铲子。突围后剩下不足一千的兵奴们，逃到一处山坳内稍作休整。

“林将军，是要将我们当成肉盾，弃掉了吗？”其中一名士兵耷拉着鲜血还没干的脑袋说道。

“怎么可能！”另一名士兵抓着对方衣领怒吼，“林将军是最爱护士兵的！”

可当他用力推开垂头丧气的同伴时，却看到了另一群睁着空洞的眼神，期盼地看着他们的矿奴。

“我不想死，我只是气急了才错手杀了人被罚至此，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母亲！”

“呜呜……我也只是饿狠了才犯了点错，我也不想死，我还想着能脱掉奴籍回家娶媳妇生娃呢……”

一时间人群中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都杀过人，是吧！”蹲在一块石头上的宁昔突然开口，思无邪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啃着草根，他声音不大，却让剩下的人都听到了。大家转头望去，宁昔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还滴着血，他却浑然不觉，还在用敌人身上扯下的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在虎口和刀柄上，最后打上死结。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起身，“要么死，要么冲！”

宁昔身材高瘦健壮，俊美的面容此刻被鲜血映得分外邪魅。加上先前突围时，就是这人断后力挽狂澜，才得以让众人突围逃离。他坚韧有力的话语，顿时赢得了所有人的信服。

“是啊，要么死，要么冲！”

“反正都是个死，拉几个敌国强盗垫背，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我老冯也总算能做一回好人啦，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群矿奴，绝大部分都是作奸犯科的死囚，本来就不是什么孬种，可也极难控制。除非有绝对强的武力加持，而宁昔刚好就有，他杀伐果断，武艺超群，众人有目共睹，此情此景，正好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好汉，你说，我们要怎么做，都听你的……”

“是啊，都听你的……”一群囚徒莽夫，唯宁昔马首是瞻。

“智者巧胜，愚者莽败……”

此后，近千名矿奴，在宁昔的带领下，靠着大山的掩护，进行着漫长而艰险的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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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今年的春节格外冷清。受战事影响，昆水城的达官贵族们都节衣缩食，只敢悄悄地躲在家里庆贺，不敢张扬铺张，生怕被人参一本。户部官员正焦头烂额筹备着战事粮草。

守岁过后，明安带着姜云从礼佛堂出来，准备回姜府。途经淑芳殿时，迎面碰上了高陈氏的大小女儿高翠娥和高裴珠，她们正和商英等一众女眷候在殿外。

“母亲也真是的，把我们留在贵妃娘娘这，自己却跑回去睡觉了！”

“就是，我们也困了呀，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呀？”

明安跟她们不对付，正准备直接走人，可没想到高陈氏的女儿看到了姜云奇怪的模样后，不禁忍不住讥笑了起来，还厚着脸皮凑了上来。

“真是痴儿，那模样很是滑稽！”

姜云不明所以，看到有人对着他掩面而笑，也咧开嘴朝着人笑了起来。

“哈哈，好丑……”高家小女高裴珠哈哈大笑。

“别理他了，等贵妃娘娘训完话我们就都要回去了！”商英有点不耐烦，自从她母亲大长公主被冷落后，她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一年前父亲给她相了一位不受重用的侯门武将程家大公子，虽然夫君对她尚可，可夫君家势地位总是会被人嘲笑一下的，商英把所有的憋屈都赖在明安身上。

“怕什么？”高翠娥眼珠子一翻，翘起下巴，“她现在又不是公主。”

商英不明其中含义，只当她们说的是明安已过继到明家的事情，并未做细想。可她吃过明安的亏，得罪明安可就等同于得罪太子表哥，她可不想蹚这浑水。

“来人！”明安冷冷地开口。

“在！”旁边跟着的青年太监吴刻舟吴公公应声上前，这是自钱坤故去后，太子亲自给安居殿挑选的主事太监。他相貌平平，身材中等，不吭声时常常会被人给忽略掉。

“把她们俩给我拖进来！”

“是！”吴刻舟模样不出众，可力气却大得惊人。

“你凭什么这么干？放开我，放开我！”

“好疼，撒手，你一个阉人竟敢碰我，我要让姨母杀了你！放手……”

明安没瞧见商英略带诧异的眼神，也似乎没听到高氏二女的呼喊挣扎，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转头踏进淑芳殿。阿玖安抚着受惊的姜云候在殿外。

淑贵妃此刻正在殿内与三公主和沐阳郡主等人谈着话，殿外一阵喧闹声，抬眼就看到明安冷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