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夫人传 第147章 要人

飞云殿，太子进殿就看到莫青在里面发呆。

“听闻你们回来路上遇刺，罗腾伤势如何？”

“他并无大碍，只是左臂受了伤！”莫青赶紧回身施礼，“此次回程，多得两位侠客相助……”

莫青把这次南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太子。

这次前往滨南州，去程一切还算顺利，到了滨南地界，明安没有先去找滨南地方官府打个招呼，而是在一处幽美静僻的小院落里待着。

一连好几天没有动静，难道她真的是来南边游玩散心的，这搞得滨南州府官员们心里是忐忑不安。

过门都是客，更何况现在的明安是明家家主，姜家儿媳，名义上虽然已经过继，可身份尊贵不容忽视。已经过了三天，再迟就说不过去了，滨南州州长吴建广忍不住带着府衙几位官员前来拜访。

明安也热情接待，几番寒暄，明安问的也只是滨南州的百姓日常，生活习俗等。等到几位官员以为这次拜访到此结束时，明安却突然提起安家有位学生，恰好大半年前回到滨南杨家。

“哦，没想到明家主还有位得意门生在滨南！”

“是呢，学生杨之凡不仅是我安家学徒，还是我明家入门徒儿！”明安信誓旦旦说道，“听闻他前不久去了滨南商会，就一直在里头没有出来，搞得身为师傅的我来了好几天了，都无缘见上一面！”

“既有师徒之情，不来拜会确实不妥。”

“我无权干涉商会聚会，可确实想见见我那顽劣的徒儿，生怕他年少不懂事，给我惹出什么事端来！”

下面的几位官员听到这都不搭话，这滨南商会可是温家掌控，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可不敢与温家要人。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大伙跟我一起去探访滨南商会，顺便也让我学学商会的经营之道，现在明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姜家老爷子也老了懒得管事儿了，家业也都丢给我这个儿媳掌管，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正想找个商会来取取经。”

朝廷官员要去民间商会巡查，这是再正常不过视察行为了，几位衙府官员推脱不得，只能跟着明安一同前去滨南商会。

吴州长等人以为明安就一行几人过去，没想到出了小院门，两排整整齐齐的侍卫由明铁真统领着，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跟着一起来到了镇中心的商会大院。

明安这边，吩咐明铁真和阿玖等侍卫们留在了大院外围，自己则带着莫青、罗腾，还有出来历练的金戈和田野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大院，前厅内商会十几位商户家主都站起来迎接，似乎早已知晓会有人来访。

终于，明安在大厅的最前方，看到了失踪了近两个月的杨之凡。杨子凡瘦弱了不少，原本唇红齿白的机灵少年，此刻却是脸色煞白，衣物虽然干净，可身形却摇摇欲坠，不知这个把月里头他都经历了什么。

明安冷冷摘掉围帽，递给金戈，“守着！”

“是！”金戈田野两人异口同声，一左一右守在了前厅门前。

明安这才抬步踏进前厅，众人惊艳之余，纷纷作揖行礼，可明安没有理会任何人，直接走到杨之凡跟前。

往日骄傲倔强的杨之凡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眼眶中闪烁着委屈的亮光，他拉了拉衣袖遮挡，正想弯腰行礼，却被明安抓住手腕，她扯开他的袖口，果然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杨之凡知道瞒不住了，乖乖地由着她看了。

厅内其余众人，各怀心事，个别人见这位一来，就发现杨之凡的伤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脖子。

商会原本是杨家为首，可是自从杨青龙死后，杨家渐渐失势。新加入的孙家商队以孙伯仁为首，这孙伯仁出了名的为人狡猾、贪得无厌，是南先部温家主家的心腹家奴孙虎的亲侄儿。原本孙家以南先部腹地为主要经商范围，不知为何近几年不断外扩，来到滨南这样的沿海州郡经营生意。这孙伯仁借着温家的势力没几年就混得风生水起，不仅顶替了杨家，甚至控制着整个滨南。

众人见明安没有理会自己，只顾着查看杨之凡的伤势，都尴尬地各自寒暄坐下。可孙伯仁被人忽视后，恼火地甩袖转身，跟身边的商户抱怨，“这明家人，手伸这么长，来我滨南商会做甚？”

孙伯仁可不怕这明安，他的身后可是同样手握重兵的温家，他甚至毫不在意地得意一笑，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他不怕，不代表其他人不忌惮，更何况这人带着官府的人来。

明安轻轻理好杨之凡的衣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坐落后才缓缓而道，“各位，不知我徒儿哪里得罪了几位，竟遭此毒打？”

众人一听不禁心里一惊，他们知道杨之凡出自安家，却不承想他与四公主兼明家家主有这层关系。原本孙伯仁只是想毒打他一顿让他屈服，不要继续查杨家的案，可这少年骨头硬得很，早知道下手不要太狠。

杨之凡更是吃惊地望向转身坐在主位的明安，那时她明明没有答应收自己为徒来着！

“明夫人是不是误会了，这之凡侄儿的伤，莫不是旧伤，我们并不知情！”孙伯仁见其他人都唯唯诺诺不敢搭话，他不得不开口推脱。

这孙伯仁对明安虽有忌惮，但不多，他早听闻明安并不受国主待见，不仅把她过继他人，甚至还把她嫁给空有名势却智力有缺的痴儿。

睁眼说瞎话，看着这人虚伪的嘴脸，罗腾笑了，“呵，吴大人，您身为州府，断案多年，您来看看，这伤是不是旧伤。”

这时其他人才看到杨之凡不仅手上，胸前，背后全是一道道血痕，有些甚至还渗着流着血。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知道，之凡侄儿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怎么伤得这么重？孩子你还好吧！”当中的好几位商户确实不知情，他们好些人也算是看着杨之凡长大的，断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他们只知道孙伯仁把人给扣了起来关着，可这些人原本就自身难保，断不敢过问孙家的事。

“私扣良民百姓，私用刑罚拷打，按我南鲲律例，应如何处置呢？各位大人？”莫青站在明安身侧严肃开口。

“莫，莫女史，这，这我等需要回去查，查看一下！”吴大人现在可是头大，他可没想到这孙伯仁竟如此大胆，把人打成这样了。

这边有当地龙温家做后盾，那边可是明家家主亲自到场，还有太子心腹女史，权衡利弊他吴建广可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啊！然毕竟山高皇帝远，滨南各官员更是多年受温家权势熏染，此时并不想多管闲事。

他们想敷衍了事，可是莫青却是较真的人。

“看来吴大人这几年过得太舒服了，竟然连我朝律例都忘了！”莫青向前一步，“对有功名在身的学子私用刑罚，视情节轻重，按律判以三月或者十年牢狱！”

南鲲国分举荐和科考两种参考形式，杨之凡虽然年少，却有滨南小神童之称，早已通过了县级州府的文考，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之人。

“慢着，他身上的伤固然是真，可你们如何确认，是商会的人对他进行了私刑。”另一位地方县令辛继守反问道。

“哼，可不就是，我商会从来都守法守纪，护国卫军，明夫人可别想仗势污蔑好人！”有地方官员的撑腰，孙伯仁更加不把明安这女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