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
老头挂断了电话说道:“你进去吧,那个白色的办公楼,二楼左转第一间!”老头指了一下。
“好,谢谢爷们儿,来,抽支烟!”中年挺和气的给老头递了根儿烟道。
老头刚要接烟,看着中年拿烟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
“你这……这还能干活儿吗?我跟你说,下井可挺不容易的!”老头看着他的断指,有些于心不忍的提醒了一句。
“呵呵,没事儿,习惯了,都练出来了,不耽误,先进去了哈!”
话音落,中年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奔着里面的办公楼走去。
老头看着中年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擦,这他妈麻绳专挑细处断,老天不长眼啊,挺好个人,白瞎了!”
而就在蒋新泽等人在西河区跟魏振海掰手腕的时候,J市上层的煤炭企业家则是开始了煤矿并购。
因为现在政策虽然还没有出台,但是一些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那就是小煤矿、产能不足的煤矿、生产效率不高的煤矿,全都要关停。
说白了,整个黑省有几个大型煤矿就足够用了,到时候所有政策都向这几个煤矿倾斜,而且还方便管理,能减少安全事故。
所以现在凡是有点儿能耐的煤老板都知道,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剩下的就是躺在家数钱就完了,这也是为什么魏振海抓住七星煤矿不放的原因。
而东升煤矿的赵正洪因为涛叔提前帮他分析了情况,所以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提前在私下里收购了两家煤矿了,目前他这三家矿加一起每年的产能已经超过了25万吨每年。
涛叔跟他说完之后,他在省煤管局通过关系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那就是第一批红头文件下来会定一个杠,这个杠大概率就是年产能30万吨。
30万吨以下的,那没说的,就是分批次关停,谁说话都不好使。
因为现在全国煤炭趋近于产量过剩,所以大环境都在淘汰落后产能,这时候也没人敢出来帮你说话。
30万吨以上的,再去评估你的生产方式这些可控的条件。
而东升煤矿所在的竖井区,符合这个条件还打算往出卖的,就只有一个煤矿,那就是天源煤矿。
天源煤矿的产能是10万吨每年,老板叫马文泉,今年六十多了,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而且他现在岁数大了,钱也够花了,精力有限,就不想操这份心了,所以打算把矿卖了。
东升矿办公室里面,赵正洪坐在沙发上正泡着功夫茶,付海刚坐在他旁边儿。
“老马我约完了,中午一块儿吃饭,你去不?”付海刚笑着问了一句。
“我就不去了,答应了儿子回家陪他吃饭,你自己去吧,好好跟他唠唠,现在市里的这帮人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个事儿要快办,要不然迟则生变!”赵正洪给付海刚推了一杯茶道。
“行,他那个矿开价九千五百万,咱们能给多少?”付海刚再次问道。
“一个亿以内,我都能接受!”赵正洪云淡风轻道。
付海刚闻言一愣道:“给多了吧?他现在着急脱手,再少给他点他也能卖!”
赵正洪看了他一眼,非常大气的说道:“大刚,我说了你多少遍,看事儿要把眼光放长远,别总计较眼前这千八百万的,我要的就是一个字,快!你听我的,一个亿之内,他同意,今天就跟他签合同,不给别人机会!”
“呵呵,行,我过去!对了,葛老二这段儿时间不知道在哪儿找的钱,西山那边儿的两个矿都让他买去了!”付海刚提了一嘴。
听到葛继林的名字,赵正洪顿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之前东升煤矿是他俩共同所有,但是两个人经营理念不合,最后财大气粗,在市里省里根系深厚的赵正洪相当于是硬把葛继林从东升矿挤出去的。
虽然最后葛继林走的时候,赵正洪买他股份的钱给的非常公道,可以说是只多不少。
“不用管他,他是他咱们是咱们,虽然之前闹过不愉快,但至少在一块儿合作过,只要他不影响到咱们,那就随便他发展,发展的越好我越替他开心。”赵正洪格局非常大的说了一句。
“行吧,那我就先去了!”
中午十二点,一家高档饭店的包房里面,付海刚正和一个大腹便便,头上都是花白头发的中老年男人相谈甚欢,此人就是天源煤矿的老板~马文泉!
“马哥,说实话,我是真佩服你,这么挣钱的煤矿,说卖就卖了,你就不怕以后这东西增值了你后悔啊?”付海刚笑着给马文泉递了一根儿烟道。
“呵呵,刚子,老哥比你大不少,走过的路比你多一点儿,今天酒喝的不错,跟你唠两句实在嗑。
我是农村的孩子,从小家里就穷,穷的亲戚见着我们都绕着走,我一件儿棉裤,打的都是补丁都舍不得扔。
所以钱这个东西在我二三十岁的时候非常重要,那时候我为了钱可以抛妻弃子,谁挡着我挣钱,我必须整死他。
四十多岁的时候,我买了整个J市第一台奔驰,新车刚落地,我直接把车开回我们村儿兜了一圈,结果你猜怎么着?好久不联系的亲戚说啥要留我吃饭,我他妈看都没看他。
呵呵,回来之后,我的朋友们说我爱慕虚荣,买奔驰就是买了一个标,靠着这个标装b,太幼稚了。
但老弟你觉得,当时我买奔驰看中的是他的标吗?”马文泉声音略微沙哑的摊手问道。
“呵呵,那你买的是啥?”付海刚笑着接了一句。
“我他妈买奔驰买的根本不是标,是我前二十年直不起来的腰!”马文泉非常经典地说了一句。
付海刚闻言一愣。
“但是现在我已经60多了,这一辈子为了挣钱我学会了见风使舵,磨难也教会了我保持沉默。
人家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而我现在已经到了六十耳顺的年龄了,要那么多钱还有啥用啊?还叫啥真儿啊?兄弟,咱们知足常乐吧!”马文泉非常豁达的拍了拍付海刚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