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牛娟老师想到孙景铄近来的表现,心里这么一比较,惊觉这次考第二的孙景铄才是她的王牌。
她懊恼的“啪”的两巴掌拍在一起,嘴里嘟囔:“怎么就忘了孙景铄呢?”
无他,她一直看不起孙景铄。
孙景铄是个红色资本家的穷小子,这是百顺县都知道的事。
虽然牛娟老师家境一般,和孙家差不多,她就是看不起穿着补丁打补丁的孙景铄,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出身工人家庭的吴倩倩。
要是这一次孙景铄能赢了孙绵绵那个贱人,牛娟决定就好心的分一个保送名额的指标给孙景铄。
不然,她可不想白送给孙景铄的。
如此这般想着,牛娟老师走到了高三(一)班。
这一节课,正好是自习课。
一班的自习课,一般是由各科的课代表带领全班学习,或者代替老师在黑板上讲题。
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新奇,太炸裂了。
一班的同学见牛娟老师一直没出现,也就比平时放松了些。
尤其是后排的几个同学,他们趁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兴奋的讨论老师打架的奇闻和孙绵绵是否作弊。
他们太投入了。
正好被牛娟老师抓个正着。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个的,是你们成绩很好了,还是不想读书了?
不想读书的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牛娟老师声色俱厉,一手指着窗户,一手叉腰,声如雷鼓,吓得前排同学手中的笔都掉了。
“你,你,还有你们,给我站到走廊上,写上两千字的检讨书,带上你们的家长明天一起过来。
否则,一个个的,别想进教室。
人蠢脑壳笨,又不发狠,简直是不知所谓。要我说,干脆死了算了。”
殊不知,就是她这么一句话,就如一颗地雷埋进了一个同学的心头。
校长室里的考试进行得很是顺利。
因为三人的成绩都不错,做题很快。
且他们做完一张试卷,就有老师递上另一张试卷,紧张而有序。
同时,阅卷的老师也很快就批改完了。
天刚擦黑,孙绵绵等三人一天时间就考完了七科:语文、英语、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和生物。(除了生物满分是50分,其它科目都是100分的满分。)
不多久,他们的成绩也出来了。
不出所料,总分650分的试卷,孙绵绵获得了630分。
遥遥领先于第二名540分的孙景铄。
更不要说490分的吴倩倩了。
吴倩倩和牛娟老师一样,震惊过后,不可思议的冲上前抢孙绵绵的试卷。
嘴里嘟囔同样的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
肯定是舞弊了,我不信,我不信!”
教育局的领导亲自盯了一下午,虽然疲惫,但看到孙绵绵的好成绩,刚感觉到欣慰和激动,听到她的话,立马黑了脸。
“舞弊?说谁舞弊?是孙绵绵舞弊,还是我们这些监考老师舞弊?
自己比不上别人,见不得别人优秀,不说奋起直追,也不要血口喷人。
你,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吴倩倩惊愕的盯着指着她骂的领导,发白的嘴唇颤抖几下,捂着脸跑了出去。
牛娟老师又一次看了一眼她的“后台”。
然而,那人依然恍若未见,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牛娟老师的心,彻底凉了。
她慢慢的退到人后,准备开溜。
孙绵绵可不想就此放过想毁了她的人,轻咳一声,“牛老师,你是想去校广播室准备广播道歉吗?”
众人的视线“哗”的一下聚焦过去,连手中的试卷都不香了。
牛娟老师老脸通红,眸子里闪过一抹恼恨,僵立当场。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道歉。
谁见过老师跟学生道歉的?
纵使老师有错,也是为了学生,心急了些而口误。
况且,谁不犯错?
她又不是圣人。
圣人都说了,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注1
有了这次加试,她了解了孙绵绵的学习能力,肯定不会再出错,误认为她是作弊了。
难道真的要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
她还要不要脸面了,以后可怎么站上讲台?
可不道歉,这么多领导看着,显得她格局太小,心胸狭小。
“对不起!”牛娟老师轻咳一声,哑声道。
可她挺直的脊背,眼眸中刚被平静掩盖的那丝屈辱,以及握拳垂在身侧的双手,明眼人都清楚她的不甘不愿。
刘萍老师嗤笑:“牛老师不是答应广播道歉的吗?怎么,反悔了?”
牛娟老师冷冷的瞪了一眼刘萍老师,眼眸泛红,泪水瞬间盈眶,转头冲了出去。
因为天色已晚,领导们打发孙绵绵先回家。
至于后续......
孙绵绵苦笑,并不很是期待。
毕竟,她只是个高三的学生。
夜,很黑,很静。
百顺县只有城中心和工厂学校区域是通电的。
而她们家所在的片区,属于县城郊区,并没有通电。
经过还亮着几户电灯的西街后,夜色里只剩下孙绵绵“哒哒哒”的脚步声。
孤独而又冗长。
总算到了自己家巷子口,孙绵绵松了一口气。
抬头间,忽然对上不远处明明灭灭的一点红色烟火,孙绵绵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今天被衰神附体了?
念头闪过,银针已然夹在手指间,衣兜里的蒙汗药也捏在了手中,呼吸放缓放长,时刻准备出击。
“是我。”
是司远道的声音。
她似乎听出了他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笑什么笑?吓人就这么好笑?
孙绵绵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说话?吓倒了?”司远道按熄了烟,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孙绵绵。
孙绵绵鼻音轻轻的回应:“嗯!”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虽然她没有那么胆小,但在漆黑的夜晚,免不了心惊胆战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敢翻墙进学校的人,胆子会这么小。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司远道站直了身子。
孙绵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实在是心惊他身上无形的气压。
嘴上却如小学生面对老师时一样诚实,“现场加考了一场,得到了牛老师的当面道歉。”
司远道挑眉,“这么说来,你的成绩很不错啰!有没有想过考哪个学校?京大还是京城师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