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解剖室的紫外线灯下,那枚从骸骨口腔中取出的金属填充物泛着诡异的蓝光。
\"钛合金材质,表面镀铬,内部嵌有微型芯片。\"老宋的镊子尖轻轻拨动金属片,\"这种工艺只用于十年前警队高层定制警徽。\"
林乔蹲在解剖台旁,鼻尖距离证物不到十厘米。她闻到了陈年血锈味、防腐剂的刺鼻气息,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樱花香?
李承安站在窗前,逆光中他的轮廓像一尊冰冷的雕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芯片能读取吗?\"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技术科的小王摇了摇头:\"腐蚀太严重,不过……\"他调出光谱分析图,\"金属内部刻有编号LYx-13,和当年李承雪失踪案卷宗上的证物编号一致。\"
林乔的耳朵突然竖起。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那种特殊的、右脚比左脚重0.3秒的步伐。陈锋。
\"李警官。\"陈锋推门而入,制服领口别着崭新的警号牌,\"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他的右手始终插在裤袋里,林乔能听到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
局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
李振国背对着门,正在擦拭一枚老式警用左轮。办公桌上摊开的相册里,八岁的李承雪穿着樱花图案的连衣裙,笑容凝固在泛黄的相纸上。
\"王志抓到了。\"他突然开口,\"在跨海大桥下的渔船里。\"
李承安的手指掐进掌心:\"他交代了什么?\"
\"足够判死刑的供词。\"李振国转过身,左脸颊的疤痕在阴影中蠕动,\"包括十年前如何绑架承雪,如何在物证室纵火……\"
林乔突然冲向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她的爪子疯狂抓挠金属把手,发出刺耳的噪音。
\"闪电!\"李承安厉声喝止。
但李振国的脸色变了。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枚生锈的梅花镖躺在角落。
\"2013年7月23日。\"李承安盯着父亲,\"你值班日志写的是'整夜巡逻',但交通摄像头拍到你的车停在化工厂后门。\"
窗外惊雷炸响。李振国的枪口缓缓抬起,却不是指向儿子,而是自己的太阳穴。
\"那个芯片……\"他的拇指扣上扳机,\"能启动藏在全市地下管网里的神经毒气……\"
林乔的利齿穿透了他的手腕。
鲜血顺着李振国的袖管滴落。
\"暗河不是犯罪组织。\"他瘫坐在皮椅里苦笑,\"是当年警队高层成立的特别行动组,专门处理……不听话的同行。\"
突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激活了一般,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屏幕上逐渐显现出一幅复杂而精密的地下管网三维图,线条交错、管道纵横,仿佛是一个隐藏在城市地下的庞大迷宫。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张图上有二十三个红点正在不停地闪烁着,它们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却似乎有着某种规律。经过仔细比对,可以发现每个红点竟然都精准地对应着一所学校的地理位置!这些红点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城市中的每一所学校。
\"王志只是个清道夫。\"李振国咳嗽着指向屏幕,\"真正的'园丁'是陈锋,他负责培育那些孩子……\"
林乔的耳朵捕捉到走廊尽头熟悉的脚步声。陈锋的,还有另外五个人的。
李承安拔出配枪:\"什么孩子?\"
\"能闻出神经毒气的'警犬'。\"李振国闭上眼睛,\"当年承雪在放学路上,闻出了陈锋包里的苦杏仁味……\"
办公室门被踹开的瞬间,林乔扑向电源总闸。黑暗笼罩房间的同时,她听见李承安的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的脆响。
暴雨中的天台,陈锋的白大褂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金属腰带——上面插着十二支装有彩色液体的安瓿瓶。
\"多完美的嗅觉系统啊。\"他举起一支蓝色药剂,\"只要改良版氟胺酮配合基因剪辑,人类就能拥有警犬的嗅觉灵敏度。\"
李承安的枪口纹丝不动:\"所以那些失踪的孩子……\"
\"是进化实验品。\"陈锋微笑,\"包括你妹妹——LYx实验体13号。\"
林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能先一步嗅到危险——那些训练科目根本不是巧合,是刻在dNA里的记忆。
陈锋突然掷出安瓿瓶。玻璃碎裂的瞬间,李承安抱住林乔滚向水箱后方。彩色烟雾笼罩天台,林乔却闻到其中没有毒气,只有……
樱花香?
她猛地冲向天台边缘。五十米外的副楼屋顶,真正的陈锋正用狙击镜瞄准李承安的后心。
子弹穿透雨幕的刹那,林乔跃起的身躯在空中划出弧线。
血花在她胸前绽放,像极了墓碑上的樱花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