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知忧无事,陆秉川屏退下人,起身要走。
夏知忧扯住他的袖角,“王爷,你去做何?”
“你先歇下,本王去问问跟随你那几个侍卫,看看能否查到蛛丝马迹。”陆秉川轻拍她的手,低声道。
“王爷,妾已无碍,你莫去为难那些下人了,此事别再追究了。”夏知忧无辜望着陆秉川,声音压得极低。
“不行,本王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若下次再对你动手怎么办。”陆秉川轻捻她的手放下,俯身轻抚一下她面颊,“你先歇下。”
言罢,他起身决绝走出去,夏知忧眸光追随,手上紧了紧。
怎么办,若查出许妍,她们就惨了。
陆秉川关了房门,往后院去,玄夜紧随其后,月色朦胧,地上映出两个长影。
倏忽,陆秉川停住脚步,玄夜眼看撞上他,立马顿住。
“不对……”陆秉川自语道一句。
“怎么了?王爷。”玄夜疑惑。
“忧儿回府上仍昏迷不醒,白芍与侍卫皆未在她身边。救她那两个妇人,怎知她是王妃,直接将人送回来……”陆秉川盯着一处,犯起疑问。
方才,他急火攻心,只担心夏知忧安危,未想到这一层。
“那两个妇人有问题,走,将两人给抓住,本王要亲自审问。”陆秉川一挥衣袖,再次大步向前。
夏知忧趴在门缝观察,陆秉川如此说,难道是许妍找人送她回来的。糟糕,若陆秉川以此查到许妍怎么办,她要阻止他。
她急得团团转,双手捏在一起,来回踱步。扫一眼屋中,瞧桌上紫陶凤首壶,壶里冒着丝丝热气,一计上心。
她奔向茶桌,抓起茶壶,眼睛一闭,心一横,倾斜茶壶直朝手上浇去。
“啊——”
屋中一声惊叫,未走远的陆秉川脚下一滞,寝房传来的声音。他脸色一变,转身飞跑向屋中,玄夜跟着折返。
陆秉川猛推开房门,瞧见夏知忧捂着一手,指尖还滴着茶水,她双眸通红瞥向陆秉川。
“怎么了?你被烫了,玄夜,快,去请御医……”
陆秉川抓住她被烫伤的手仔细查看,夏知忧趔趄一步栽进他怀中,“王爷,妾本想倒杯水喝,许是药效未过,脑袋仍晕沉,茶壶也拿不稳。”
“怪本王,本王陪着你。”陆秉川俯身横抱她,挪步至床边,轻轻将她放于床上。
他坐在床沿,握持她被烫伤的手,俯身细细吹拂伤处,“你忍一会儿……”
夏知忧半坐床上,眉间蹙了蹙,她是真疼。此法只能暂时拖住他,如何打消他的念头,不让他继续追查。
“王爷,其实……”夏知忧欲言又止,心中有个大胆想法,不知如此说,会不会被拆穿,眼下,唯有一试。
陆秉川抬头望向她,“怎么了?”
“其实,没人害我。”夏知忧缓缓低下眸。
陆秉川眉头拧一把,紧紧注视她,不解其意。
“是我找人如此做,否则,那两个妇人怎知我身份。御锦坊守卫森严,妾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妾……妾只是想测试妾在王爷心中位置……”夏知忧一手紧紧掐着虎口,低声结巴解释。
陆秉川如雕塑屹立,当真如她所言。
夏知忧怯怯抬眸,眼色里泛出愧疚,“妾知错了,妾不该如此,王爷,你莫再迁怒他人了。”
陆秉川一时无措,她的话该不该信,若是假的,她为何包庇害她之人。若是真的,她怎会如此做。
“本王心意,你还不知?竟用这种方式试探?”陆秉川一字一句问。
夏知忧睫羽颤动,心中惴惴不安,“妾错了,妾不该怀疑王爷真心,更不该如此待王爷。若……若您生气,您如何责罚都可以,想来,白芍与那几个侍卫,挨了打,妾心中愧疚。”
她的手掐出红印子,方才烫伤的地方,更加红肿。
陆秉川瞧出她的自责,抓起她的手,“你别掐了,方才烫伤处掐破皮了……”
夏知忧抬眸相视,他眼中满是心疼担心,她羞愧难当。
“王爷,王妃。”
此时,御医赶来,年过花甲的御医提拎药笥跪于床边,玄夜立于他身后。
“快,给王妃瞧瞧,她被烫伤了。”
御医缓缓起身,瞧一眼夏知忧红肿的手。他打开药笥,拿出一瓶药膏,递呈陆秉川,“王爷,给王妃擦点烫伤药,微臣瞧着不严重,不必担忧。”
陆秉川接过药膏,拧开瓷白色药瓶,持起御医递来的药捻,蘸上药膏,细致轻柔涂抹夏知忧手上烫伤处。
玄夜见状,领着御医退出房间。
半晌,夏知忧开口,“王爷,你是不是很生气?妾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莫生气了,好不好?”
陆秉川苦笑,她的小心思他又岂不懂,“你不折腾本王,亦是不习惯。”
“你原谅妾了?”夏知忧扑进他怀中,仰头望着他,他双手搁浅半空,垂眸相视,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他信了她的胡诌,算不算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