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左右,陆秉川当真画出完整手枪草图,夏知忧捧起草图仔细端详。
果然,比她画的精确不少,这份草图,直接给匠人,立马能打造,组装部分也作了详细拆分。
夏知忧偷瞄一眼陆秉川,竟未看出,他能文能武,夏知忧嘴角露一抹暗笑。
陆秉川放下毫笔,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抱于怀中,眸中泛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审视,细细瞧夏知忧。
“王爷,你好厉害,画得真好,此武器做出来,能提高军队不少战斗力。”夏知忧将图纸举过头顶,笑颜展开。
陆秉川脸色渐沉,半晌,他不作声。
夏知忧回眸瞧他,他脸上不露喜色,夏知忧笑颜一僵,顿觉心跳加快。陆秉川并不好骗。有些事,他未反应过来,许是他对她有几分情意。
“王爷,得此神器,你不开心?”夏知忧低声问,吞咽一下,掩饰心虚,手中图纸轻轻搁置桌案。
“你懂治理天下之术,又通兵器?方才那草图是你画的?”陆秉川面无波澜,冷眸令人害怕。
识破了?夏知忧渐低下眸,身子微微哆嗦。
陆秉川伸手朝她递来,欲握她的手,她猛地缩回手,如受惊小兽盯着他。
陆秉川瞧出她的惊惧,“你背着本王干坏事了?”
夏知忧轻摇头,却不敢近他一寸。
她心中清楚,他宠她,爱她,她便可任性妄为。可他一旦收回这些恩宠,他的心必定比石头还硬。
“既不是,你为何这般?你与本王说实话,你提出的青苗法与这次武器之事,是何人指使,当真是你想出来的?”陆秉川语气柔和些。
夏知忧垂首,低声应,“这些本是妾自己想的。”
“你还要欺骗本王,你在别院长大,常年受那些老婆子欺压。你不仅识字断文,政治军事,比起大臣府上精心栽培的闺阁小姐更胜一筹。
本王知晓你有些小聪明,可你如今涉猎的是朝堂局势,若非奇才异士指点,你如何得来这些?”陆秉川冷面如常,再不似平日待她宠溺的好脸色。
“青苗法乃我书中偶得,此兵器是妾见兵书上突火枪,突发奇想改造而成。妾自小确受那些老婆子虐待,未专门学过字读过书。
妾每日外出浣衣之时,路过学堂,偷偷跟夫子学了些字。没有墨水宣纸,妾便在地上用树枝读写练习,嫁入王府,妾闲时,翻阅各种书籍,知些政史不足为奇。”夏知忧盯一处,心里不停琢磨,想出这套说辞,其中真真假假,她愈发说得真切。
“妾所做一切,皆是为王爷。母妃让你争储,妾见你早出晚归,心力交瘁,便想替你解忧。
妾翻阅大量史籍,兵书,那兵器兵书本就无聊,妾逼迫自己看。就想着能为王爷出主意,做出功绩。又怕王爷怀疑妾的用心,妾做得小心翼翼,不曾想,竟让王爷误解。”夏知忧委屈抹抹眼角,似有埋怨。
陆秉川愣怔,脑子里回忆起流落民间时,在红石村,她不会刺绣,起初,双手被扎破,仍咬牙坚持。
后来,又浣洗衣裳挣钱,虽不能养家糊口,却一直努力向上。
想来,她脑子活,能吃苦。她心中清楚眼下局势,当真逼迫自己学习这些晦涩难懂的知识,且让她弄出一番作为。
陆秉川揽过她的腰肢,拥她入怀,“你莫委屈了,本王错怪你了,原是本王小瞧我的王妃。你聪慧,一点便通,能有这些谋略与能力,本王怎能质疑。”
夏知忧暗自松下一口气,这场博弈,令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