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夏知忧美美洗了热水澡,第一次睡上温暖柔软的床榻。
几月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回到厢房,温暖的炭火,宽敞明亮的房间,如是做梦。
白芍为她找了干净衣裳,她着白色中衣,青丝梳理规整,垂在腰间。
洗漱干净,稚嫩的脸庞,小巧的身子,娇软可人。烛火摇曳,她有了几分侯府小姐的模样。
“小姐,你先歇息,今日,他们舍得给屋中加炭火。”白芍整理床铺,说话间,流下几滴泪。
“你莫感伤,你放心,日后,他们定不敢再欺我们。”夏知忧行至白芍身边,抬手替她抹抹泪。
白芍握住夏知忧的手,“小姐,你可知,白芍以为此生再见不到小姐。老天保佑,你还活着,你在何处遇到武功如此厉害的公子?”
“说来话长,日后,慢慢与你细说。你放心,有陆公子在,府上这些个人,绝不敢再欺你我。”
白芍点点头,小丫头也可怜。她不知晓,她的主子已死,此生恐再见不了,如今这副躯体,乃另一个灵魄掌控。
“小姐,你先歇息,想必你也累了。”
“嗯,你也去歇息。”
主仆简单聊几句,白芍走出房间。
夏知忧躺进梨木雕花架子床上,梅染色的帐幔装点床榻,藕荷色云纹锦被盖在身上,柔软温暖。
她将锦被放于鼻下闻了闻,淡淡的清香,脸上的笑漾开,再不用露宿荒野。
屋中蜡烛熄灭,阵阵温暖,令人生出困意,渐渐,她的眼皮耷拉下来,进入梦乡。
几月来,唯一酣睡入梦的一次,不过,刚回别院,并不是完全高枕无忧时刻。
晨起后,她命家仆将络腮胡和尖嘴猴腮的小厮绑在前院的长凳上。
她召集府上所有人聚集前院,晨曦微露,天地间,逐渐明朗。冬日暖阳,映照四方院子。
众人小声议论,不知六小姐如何处置那两个小厮。
夏知忧让人搬了两把红木圈椅,她与陆秉川分别坐一把。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轻轻抛起又接住,眸光悠悠睨向被绑着的两个小厮。
“谋财害命,自是要接受惩罚,不过,本小姐不喜打打杀杀,溅得四周的血,太暴力。”
“放心,本小姐仁慈,我不计较你二人将我扔进乱葬岗之事。”夏知忧起身,手握苹果,负手行至两个人面前。
“六小姐,饶命,你饶我们一命,小的唯你马首是瞻。”半躺在长凳上尖嘴猴腮的小厮哭丧求饶。
“本小姐没说要你的命,我们一笑泯恩仇,你们笑够了,这仇也就消了。”夏知忧俯下身瞧瞧二人,眸子清澈明亮。
络腮胡和尖嘴猴腮小厮,互视一眼,不知其意。
夏知忧嘴角上扬,起身往回走,坐回椅子上,她轻抬眸眼,似笑非笑。
“你想怎样惩罚?”陆秉川睨着如今无力挣扎的两个小厮,偏一下头,靠夏知忧方向问一嘴。
“等会儿你就知晓了。”夏知忧浅浅一笑,“白芍,东西可准备好了。”
“已备好。”白芍侧身弯腰施一礼,神秘一笑,应衬夏知忧,转身带两个仆人走出院子。
片刻,她与两个仆人牵两只山羊和一罐蜜糖走来。夏知忧朝她招招手,白芍心领会神。
两个仆人脱下络腮胡和尖嘴猴腮小厮的靴子,络腮胡瞪圆眼睛,“你们作何?为何脱我们的靴子?”
没人回应,仆人继续脱,直至,两个人光出两只脚丫,一个仆人用手扇扇,想必是脚上的气味熏了。
“你们干什么?”两个人不知受何种刑罚,惊惧嘶吼。
白芍抿抿嘴,露出淡笑,她走近络腮胡的脚跟处。
瞧见她拈起一个小刷子,沾上瓦罐里的蜜糖,直朝络腮胡脚底抹,络腮胡挣扎,脚底时不时扭动,如何扭动挣不开束缚。
直至他的脚心全裹上蜜,白芍对尖嘴猴腮小厮同样抹上蜜糖至于脚心。
涂完蜜糖,白芍退后一步,她手一招,两个仆人牵着两只山羊行至二人脚心处。两只山羊急不可耐奔赴而去,纷纷伸出舌头舔舐脚底的蜜糖。
随着山羊舔舐,络腮胡和尖嘴猴腮小厮此起彼伏的惨笑,响彻云霄。二人无法抗拒,身子如同毛毛虫扭动,粗绳捆绑,挪不开一点,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嚎笑声。
众人皆惊,屏住呼吸,不敢出一声。
“怎样,如此欢乐的惩罚,陆爷,小女子可还算仁慈。”夏知忧微微一笑,仰视陆秉川,打扮一番的她,白净不少。
陆秉川垂眸冷笑,她可比他这个活阎王更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