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川离去后,夏知忧叹息一声,软塌塌坐下来。
“这个陆秉川怎油盐不进,他真要弄死我才甘心。好歹为他生了孩子,他如今待我比仇人还狠。”夏知忧咬牙道一句。
白芍瞄一眼桌上饭菜,她小声嘀咕一句,“也未有小姐说得那般严重,婢子听闻,宫中妃嫔被打进冷宫,可是一碗像样的饭食也没有。
那些宫人会给他们吃残羹剩饭,并且连一床破席子还得靠娘家人打点才有。若是平日,待宫人苛责的主,那些奴才不知会让冷宫娘娘吃什么苦头。”
夏知忧眨巴一下眼睛,真实的冷宫好像真没有什么忙在冷宫种菜种花的惬意。
进入冷宫,就意味着权利失衡,宫中本是权利等级压迫制度。
长期被人踩踏,那些宫人奴才,内心其实早扭曲。
一旦谁人落马,回想那些主子往日耀武扬威,这帮子被欺压的人,定然会趁机打压,寻求平衡。
夏知忧环顾四周,这里并不似冷宫破旧不堪,每日送来的饭食点心,也是她爱吃的。
白芍出入自由,她还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丫鬟宫人对她也未轻视欺压。
除却没有值钱的金银首饰,她的吃穿用度和平日无异。
算他还有点良心,夏知忧双手抱住膝盖,心中感叹。
这点良心也是当下,时间久了,他与江宛如感情深厚以后,她逐渐被他淡忘,估计,这些奴才恐慢慢会苛待她。
如此一想,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法子逃出去。
再不能指望陆秉川心软饶过她,他这次铁了心不肯放过她。
“给本宫让开——”
夏知忧正在思虑,外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惊然立起身子,目光投向门口,“白芍,是不是皇贵妃的声音?”
“好像是。”
夏知忧心中一喜,她不顾所有,光着脚丫跑下床,飞也似得奔赴门口,打开房门。
白芍紧随其后,院子里,果然,皇贵妃带着几个侍卫丫鬟嬷嬷闯进来。
夏知忧眸中一红,她大步跑向皇贵妃。
她青丝垂落,清风吹起藕色衣裳,地上拖起长影。
“母妃,母妃救我!”她梨花带雨哭诉,跪到皇贵妃面前。
皇贵妃眉间轻蹙,她睨视地上的夏知忧,伸出双手搀扶起她,“快快起来。”
夏知忧啜泣不停,缓缓起身。
皇贵妃整理她几缕青丝,瞧着她苍白模样,眉头拧更紧。
“怎弄成这样?你与川儿发生何事?聿儿尚在襁褓,他怎能将你关起来?”皇贵妃甚是不解,宫中消息传播快,夏知忧被关起来没几日,皇贵妃便得到消息。
孩子才办了百日宴,陆秉川刚封了太子之位。
此刻,若是传出他苛待妻室,于他很是不利。
皇贵妃不由思索,便来探情况。
不能任由陆秉川胡来,她筹划这么久,若是功亏一篑,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夏知忧低眸思绪,如何说才能让自己处于有利局面,她脑子飞速运转。
“母妃,一切乃臣媳的错,虽说臣媳冒犯殿下,可臣媳是为殿下考虑。”夏知忧抹抹眼角,呜咽啜泣。
皇贵妃拍拍她的后背,“你莫哭,你将事情原委告知本宫,有何委屈,本宫替你做主。”
“母妃,你也知晓我与殿下的孩子刚满百日,殿下也才封位份。此关键时刻,出不得岔子。”夏知忧低眸,声音哀怨,“殿下放不下江姑娘,臣媳理解。可现下情况,他马上要封江姑娘为侧妃,恐引起他人非议。
若他人说,殿下薄情寡义。刚至高位,便不顾夫妻情分,不顾世子尚在襁褓,此话传入父皇耳中,于他不利。
臣媳劝解他,我说等过些日子,待孩子满了周岁,再纳江姑娘也不迟,如此便惹怒了殿下。殿下认为臣媳善妒,不能容人,一气之下,将臣媳关了起来。”
夏知忧声泪俱下,说得情真意切,白芍微张嘴盯着夏知忧。
她家小姐说谎不需要思考,她抿一下唇,甚至有几分同情陆秉川。
“岂有此理,川儿怎如此不知轻重,他那师妹就是一个隐患。先前,本宫念及她父亲收养川儿有功,想着,川儿待她如亲妹,留在宫中,也无可厚非。
她怎可如此不顾川儿的前途,这个节骨眼,要什么名份。”皇贵妃大袖一挥,怒意勃发,“忧儿,你莫委屈,母妃今日定为你撑腰。川儿当初待你宠爱,孩子刚出生不多久,他便如此待你,也不怕惹他人笑话。”
“来人,将太子殿下传来,本宫倒要亲自问问他,他如此不顾后果,是要作哪般?”皇贵妃威严高喝一句。“忧儿,你莫在院中吹风,你生了孩子才几月,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再是这番受罪,莫落了病根。”
皇贵妃安抚她,领着她往屋里走,夏知忧低首应衬。
回想当初刚入王府,皇贵妃针对她。
此刻,她说出这番话,想来也并非那般可恨。
不多时,陆秉川赶来,皇贵妃坐在屋中央。
她沉着脸看向陆秉川,夏知忧坐在矮她一位,她抬眸瞧几眼陆秉川,低首不语。
“川儿,你说说,你为何囚禁忧儿,你们孩子尚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你如此绝情绝义,不怕落他人口实?”皇贵妃一手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就算与那个江宛如再有情义,也等孩子大些,你再行册封。
忧儿一心为你考虑,你不领情,将人关起来,那女子还未入门,你便要上演宠妾灭妻的戏码?”
陆秉川瞥向夏知忧,他不知她如何与皇贵妃说的。
皇贵妃指责自己,想必是她添油加醋胡诌八扯,她试图利用皇贵妃,让自己解了她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