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穆二十六年,孟春之初,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皇后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北漠战事胶着不下,皇上逝世的消息一路传往北漠。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远赴战场,不能赶回。
皇长孙下落不明,四皇子顺理成章代理朝政。
皇贵妃与陆秉川留在京都的势力全被控制,朝堂上,陆辰亦上台后,以代理之权,扶持他的人,朝中局势大换血。
夏知忧本计划开春朝北走,还未动身,听闻皇上驾崩的消息,皇贵妃再次伤心过度,病情加重。
夏知忧不得不推迟计划,继续在南苑镇苟活。
陆雪青心中尤为不顺畅,父皇去世,母妃病倒,五哥镇守边关,不知情况。
局势动荡,本身处逆境,李子承出现,能助他们一臂之力,本算好事。
陆雪青却不开心,他们家的势力全部倒戈。
这个男子为何无缘无故帮他们,他定然对夏知忧有想法。
若此时,此人撬她五哥墙角。
夏知忧与他生了情,带着孩子跟别人走,她定然不会再管她与皇贵妃。
如此斟酌,陆雪青横竖看不顺眼李子承。
平日,挑水劈柴的活,李子承抢着干。
院落里,李子承手持斧刀劈柴,热汗从他额上流下。
往日,他们不怎么做饭,屋中有烟火,邻居瞧见,必定怀疑宅子里住人。
白日他们吃些干粮点心,或是去酒楼饭馆买些粥或是小菜,将就过。
晚上,趁着夜深,偶尔煮点面条加加餐。
这几日,隔壁邻居好似出远门,他们便可以做些饭菜。
长期吃酒楼食物,总比不得自己做的爽口。
夏知忧不比皇贵妃与陆雪青,她没那么矫情,也会做饭,做的菜比起酒楼不差。
陆雪青本嘴挑,吃她做的饭菜,也不挑剔。
夏知忧端了碗茶水行至院中,她朝正在劈柴的李子承递去水,“李公子,你歇会儿,这些柴火够用了,我再炒个菜,便可以吃饭……”
李子承立起身,轻拭额上热汗,正欲接过茶水。
陆雪青不知何时跑来,她夺过夏知忧手中的碗,咕噜咕噜喝几口水。
她擦了擦唇角,“刚好我渴了……”
李子承面露尴尬,唯一笑了之。
夏知忧瞥她,欲言又止。
她俯身拾地上木柴,李子承不作声随夏知忧拾捡。
“这些木材也用不完,你将它们堆墙角去……”陆雪青命令仆人那般对李子承说道。
夏知忧起身,怀中抱着几根木柴,“陆雪青,李公子不是你的仆人,你说话客气些。”
“他不是仆人是什么?本公主自小便如此说话,怎么?心疼了。”陆雪青仰起俏脸,气势傲慢。
“陆雪青,你的公主病治不好是吗,我们都欠你。”夏知忧呵斥。
“我本来是公主,有公主病,怎么了?”陆雪青不肯罢休,“你别以为我不知此人何意?当初,你不说不靠男人,有男人上赶来,你便迫不及待……”
“陆雪青……”夏知忧红了眼眶,柳眉倒竖盯着陆雪青,这个祖宗一路没消停过。
也不知当初如何想,非得将她带出来。
就该让她留在皇宫,让她那些好哥哥将她送去别国和亲,她才知天高地厚。
“你不要这样看我,五哥虽不在身边,你别忘了,你还是他的妃子。就算我们再回不了皇宫,沦为平民,你也是有家室之人。”陆雪青继续与之辩驳。
“陆雪青,你心思怎就如此龌龊。李公子无条件助我们,你竟这样想他人,真不知好歹……”夏知忧不甘示弱。
李子承劝解,“夏姑娘,雪青公主,你们别吵了。雪青公主,当初,在下受夏姑娘的恩,如今见你们日子艰难,只为报恩……”
“你的鬼话,谁信!她是太子妃,不是你的夏姑娘。她一个做了母亲的人,你还姑娘姑娘唤,你到底安什么心,只怕别人不知!”陆雪青不依不饶,对李子承责备。
“陆雪青,你不要无理取闹……”夏知忧气极了。
“我有没有无理取闹,你心中清楚。夏知忧,你若敢干对不起五哥的事,本公主让你浸猪笼……”陆雪青的话越说越难听,她朝夏知忧近一步,气焰嚣张。
“青儿,你又在闹什么,住嘴——”皇贵妃扶着门框站出来,“咳……咳……”
她不停咳嗽,脸色极差。
陆雪青撅嘴瞥眼夏知忧,不服气跑向皇贵妃。
夏知忧瞧皇贵妃,她身子虚弱,再受不住刺激,怄不得气。
夏知忧不满陆雪青,也不好再与她计较。
惹得皇贵妃动气,加重病情,得不偿失。
夏知忧长吁口气,看向李子承,“李公子,雪青那丫头,自小娇宠,说话不过脑子,你多担待些。”
“无妨,如今局势,她心里不自在,我自不计较。”李子承默默拾起地上木柴,一点点堆放墙角。
夏知忧望一眼皇贵妃与陆雪青,转身抱着木柴往膳房去。
皇贵妃咳嗽不止,她瞥李子承,内心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