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十分困惑,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楠兮要揪着笙梧不放。
太子是擎馆未来的主子,如今太子和皇帝又同心同德,实在是没有原由因为太子偏爱一个女子,就做到如此坏了和气。
笙梧摇了摇头,她也很是困惑。
太子眉间好似有一团浓雾,他奋力拨开却毫无进展。
擎馆在东宫安插奸细,难道是皇帝放心不下他么?可他有什么让父皇放心不下的呢?无论文武科举还是盐铁令,都是他和父皇心心念念的权柄归顺,集中政权是父子二人一致的心病啊......
突然,一直不说话的桓含霁灵光一现,眼神里的震惊让桌上的其他两个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正烦着...... ”笙梧有些恼了。
“倘若...... 掌宫听的不是父皇命令呢?而是有人利用楠兮挑拨父皇和皇兄的父子关系呢?!” 桓含霁道出自己的猜测。
其余二人被这惊骇一问吓了一跳,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桓含霁眼神流转,震惊之余带着些激动,“那便全说得通了...... 有人利用笙梧,引到殿下心急犯错。让哥哥以为陛下容不下笙梧,也让父皇对哥哥的举动产生不信任,从而平添嫌隙,瓦解父子越来越坚固的关系。”
“想让父皇和孤生出嫌隙而从中获利的...... ” 太子突然意识到桌上的两个人还不清楚舟山和皇室现在的关系,及时的住了口。
太子不由得心头一震,可这猜想太过惊世骇俗,难道一直以皇命为尊的擎馆,如今也倒戈向舟山吗?!
“那我更应该留下来了!” 笙梧连忙接话,“若真的和我们想的一样,那我要是抓到了掌宫把柄岂不是能帮助殿下除掉——”
“不行!” 太子厉声。
笙梧吓了一跳,嘴巴一噘,下巴皱出了小坑,表情十分不忿。
太子定了定神,无奈叹气,“笙梧,如今一切皆是猜测,你若是四处探听反而打草惊蛇。等孤拿到实证,自会通知你如何帮孤拿下擎馆,到那时就真的要靠你了。”
笙梧面色有些许明亮,一个劲儿地点头称好。
太子见笙梧如此好哄,轻笑一声,“孤会出去一阵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告诉含霁,或者让晚儿去找许本。”
“殿下去哪?要走多久?”
“只是普通巡视,过几个月就回了。” 太子又露出了那淡然如水的微微笑意。
笙梧盯着太子的眼睛,总觉得他今日不似之前那样底气十足,便也担心起来,“可有危险?”
“巡视能有什么危险?” 太子轻笑,转了话题,“你如今进了习武所,我送你的匕首可有带着?”
“笙梧时刻都戴在身边。”
“那匕首被点缀的像个装饰。但它削铁如泥,是防身利器。当务之急,是找到东宫里的那个擎宫奸细,有了那个人,才能谋定而后动。你只需要好好等待,莫要自乱阵脚。”
“笙梧记住了,我一定勤加练习,乖乖等着殿下回銮。殿下放心,下次见面,笙梧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笙梧喊住了桓含霁。
“殿下...... 笙梧有些话想单独和含霁说。”
太子虽然心里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到院子内等着。身形挺拔如鹤,只是在桓含霁走向笙梧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偷望了一眼。
站在门下的桓含霁别过头去不看笙梧,语气僵硬,“哟,不嫌弃我一惊一乍了?”
“你跟我说实话,殿下此行真的只是巡视吗?不许撒谎。”
桓含霁眼波一抖,憋闷从胸口压着气吐了出来,没有说话。
笙梧急得摇了摇桓含霁,“殿下是要去哪里?做什么?你要是不跟我说,我就只能自己出去打听了!”
桓含霁支支吾吾,扭捏把实情说了出来。
“怎么总是跟咸扶和舟山有关...... ” 笙梧小声嘀咕,不画而黑的黛眉锁在一起。
“咸扶和洛昭一样富硕,自古尚武,居民都有些彪悍。舅舅身为大将军,本家就在舟山,离咸扶不过百里,派舅母姜家去合情合理。我舅舅可是镇国的功臣,不许你乱加揣测。”
桓含霁解释着,听到人说自己母后的母族,心里有些不悦。
“那殿下又为何要自请去咸扶,不是已经有大将军了么?”
“自是要表示朝廷重视,你不用太担心。有舅母家出马镇压,你的殿下不会有危险的。” 桓含霁特地加重了后半句话。
“我总觉得有事情说不通.......” 笙梧满脸担忧,语气试探,“你是咸扶王,咸扶出了事...... 按道理说,你是不是可以去看看?”
“...... 我走了,谁照看你?”
桓含霁不是不想去咸扶镇压动乱,他今日刚刚听到消息时就写了陈情书,求父皇赐权,领兵去咸扶帮助舅舅。如今那陈情书还放在皇帝案牍,估计是皇帝怕他的小儿子和姬开昼过从甚密,所以并没有回复。
“我不需要人照看,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安守本分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殿下这次去赈灾,没有许大人陪在身边陪着,我总觉得不好。”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笙梧把目光转回桓含霁脸上,有些懵住了。
桓含霁在月光和烛光的照射下,轮廓深邃立体,如剑英眉之下的那双眸子似乎能看出些怅然若失,不似一个少年的样子。桓含霁没有想到笙梧会看回他,慌忙转了头看向别处。
“我陪殿下去,你放心吧....... ”
笙梧听到含霁会陪着太子,脸上突然现出了笑,“你也要万事小心,你把小黑马带在身边吧,他记路比逐月厉害多了。”
“切,”桓含霁眼神越过笙梧的脸,不满啧了一下嘴,“你这个主人真是没良心,养了这么久连个名字都不给。他的脾气和你一样臭,我每次叫他小黑马,他都想踹我。”
“我其实想了好些日子了,就叫影迹,如何?”
桓含霁一怔,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哪个霁?”
“踪迹的迹,怎么样,很适合他吧?”
“哦。” 桓含霁淡淡回道。
逐月,豚子。
还以为她看出了什么...... 真是反应慢吞。
走出院子几步,桓含霁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的转过头来,“笙梧,你知道小白马为什么叫逐月么?”
笙梧被问懵了,摇了摇头语气上扬,“好听?”
桓含霁瞬间转过身去,白了笙梧一眼离开了。
走出擎馆,太子不用做随从状跟在咸扶王身后,二人便并排走在一起。
桓含霁脚步一顿,拱手请愿,“皇兄,含霁想跟着皇兄一起去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