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见咸扶王脸色不好,赶紧说道:“哟,这奴才也是不知道啊...... 陛下中的是风疾,太医们说这病就是来的快,去的慢。昨夜太子殿下守了一夜还是没见好呢......王爷还是等着传召,自己亲自去看看。”
桓含霁送了金饼子,小声道了谢,之后又问:“那昨夜的火光当真吓人,公公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本王看着那着火的地方像是擎馆,擎馆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失火呢?”
小太监虽连连摇头,但手也没停,嘴上带着谄媚的笑把金子揣在怀里,“您都不知道,那奴才一个在宫里当差的怎么可能知道呢...... 不过这擎馆确实是出了事,禁卫昨夜就把擎馆围了,里面的一众人等都被押进了牢房呢!听说那掌宫...... **了!我们也是一早宫门开了,听侍卫们说的...... ”
“多谢公公提点。”
送走了传旨的大队伍,笙梧几步上前挡住了沉默的桓含霁:“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知道什么啊?”
“桓含霁!擎馆怎么会出事?什么火光?楠兮怎么了?”
“哎呀,你就好好养伤!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掺和。”
笙梧又一次挡住了桓含霁想要逃避的身体,“我是擎馆掌使,怎么和我没关系?按你们刚才说的,擎馆被封,我官职都没了,我还不能问问?”
“你—— 你差这点儿俸禄?我给你补行了吧?”
“你就跟我说吧,这些天我在东宫什么都问不出。昨夜一头雾水被送到你这里,护送我的人都像哑巴了似的,我都觉得我自己就是个废物——”
“咳咳...... ”
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转头一看,竟是太子。
“臣参见太子殿下!”
“孤没让下人通报,怕你们还要出来迎。” 太子听到了争执,面色有些尴尬。
二人齐齐下跪,可太子三步并两步,声音有些急促。太子一把拉住笙梧越来越低的身形,修长手掌托着笙梧的小臂。
“你身子没好,不要行大礼。”
笙梧下意识地撤了手臂,留着太子的手尴尬停在空中。一直低着头的她也看不到太子现在微蹙的眉头。
“皇兄,父王他怎么...... ” 桓含霁焦急开口,却被太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语气温柔像是春风拂面,他把眼神又落到了笙梧身上,“阿梧,你去后面休息整理一下,我们马上回东宫。”
笙梧抬眼,她知道这是在支开她。自从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太子对她无微不至,甚至好过对自己幼年时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对她一直忽远忽近,高高在上的殿下。
可无论太子如何示好,她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见笙梧面色不好,太子轻叹:“我答应你,一会儿不论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笙梧抿着嘴唇,虽满腹疑问还是退下了。
太子和桓含霁步入咸扶王府正殿,屏退左右之后,太子幽幽开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昨夜擎馆被围,还有火光,可是皇兄所为?”
“是父皇下旨彻查擎馆,宫内众人,禁军皆是见证,孤只是在场而已。”
“那位肉铺老板家中遭难,是谁所为?”
“...... 是孤。”
桓含霁倒吸一口气,“他招了?!”
“什么也没招。” 太子垂眸,把茶饮喝下。
桓含霁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大哥,一个恐怖的想法涌上心头。
太子抬起微垂眼眸,看向自己的弟弟,“怎么不问了?”
“父皇......” 桓含霁被心里的那一瞬惊的有些不敢开口,“父皇为何会突染风疾?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快了。”
“父皇知道了楠兮效忠舟山,一时急火攻心,睡了一觉就这样了。太医说需要些时日才能苏醒,只是醒了之后,怕也是需要人时刻照顾。”
“可肉铺老板不是什么都没招么?父皇又是怎么知道楠兮不忠?”
“肉铺老板确实什么都没说。”
“皇兄!你到底做了什么?!” 桓含霁站起身来,“你,你难道真的做了假证?这要是东窗事发——”
“东窗事发?楠兮有异心,这件事情对于你我兄弟而言是什么新鲜事么?父皇知道的事情里,有哪件冤屈?什么叫假证?!诬陷孤与艺伎杭芸芸才是假证!孤只是把事实摆在了皇帝面前罢了。除掉擎馆,便是除掉舟山最得力的信息网,若不是这些人从中作祟,娰家怎么会盯上杭芸芸,笙梧又怎么会因为此事深陷险境,连在东宫都差点不得保全?!”
“皇兄,舟山此次用娰家构陷你,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可是这些假证把父皇气到中风,这,这可怎么是好?”
“传旨的太监说的很明白,皇帝抱恙,太子监国,皇子侍疾。这些有何不妥么?”
桓含霁看着高位之上的太子,一时语塞。
太子饮完了茶便起身了,“孤来接阿梧回东宫养伤,昨夜多谢七弟照顾。”
“笙梧在咸扶王府也一样可以养伤。” 桓含霁压不住心里的不安,脱口而出。
太子这时抬起了那柳叶眼,眼睛里的戾气从昨夜的喷涌而出变成了如今的星星之火,但依旧看着让人胆寒。
“没了父皇的命令,楠兮**,没人再去害笙梧。咸扶王...... 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为何想要笙梧远离孤?”
“我...... ”
“对了,你若是还想入仕,现在去求母后她应该会很快答应。毕竟,她如今可不太喜欢我这个儿子。你去求她,她定会给你安排一个重要官职。至于七弟以后在朝堂上如何抉择,做长兄的绝不干涉。”
太子没有在给桓含霁说话的机会,径直离开去找笙梧了。
去咸扶王后殿的路上,太子从未感觉到脚步如此轻快过。一路疾走,却在笙梧门前踌躇了起来。
直到晚儿拿着东西出来,见到太子正直直站在阳光之下,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才赶忙来到笙梧房里告知。
太子一手搭在腰腹,一手背在身后,挺立的身形和那白玉银冠十分相配,只是手指不停揉搓,指甲都陷到了手指里。
“姑娘,殿下在外面等了有一阵子了。” 晚儿轻声提醒。
“臣拜见殿下。” 笙梧随即从房间出来,行了女子礼,语气淡淡。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那我们回宫吧......” 太子笑了笑,笙梧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笑容好似有些谄媚。
“只在咸扶王府待了一夜,东西确实不多。只是这些日子叨扰殿下,东宫院儿里的东西,还需时日收拾停当。臣已经可以走动,也是时候回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待到身子大好,臣再去东宫领命。”
“阿梧,为什么不回东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