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艳阳高照,湛蓝的天透着清爽,十分适合出游。
笙梧穿戴整齐,刚出擎馆的门,就看到了逐月和影迹。
“影迹?!”
笙梧飞奔到影迹身侧,一把抱住了影迹的脖子,影迹也点着马头回应笙梧,鼻子里发着快乐的哼哧声。
桓含霁在逐月身后出现,一身湖绿莹白缂丝对襟宫装,胸前的五蝠捧寿图样上的金银丝线发着顺滑光泽。
他就知道,笙梧见到了影迹定会高兴的原地蹦起来。
“影迹见我拉着逐月出去,心里不高兴闹了脾气...... 你这小黑马太顽劣了,你自己管吧!真是烦死人了!” 桓含霁一副绷着个脸,一副烦躁样子。
笙梧摸着影迹的油亮毛发,那鬃毛根根分明,一看就是精心打理,刚刚洗过澡的。
笙梧满脸笑容,“谢谢你来接我!”
“切...... 我是说!小黑马太烦了,我才不要多帮你带一刻,所以才来找你的!”
“谢谢你带着影迹来接我~~~” 笙梧特地夸大了语气。
桓含霁的脸有些绷不住,嘴角用力抿着不想上翘,只得不停深吸气,把头别了过去,只是眼角流出的窃喜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哝...... 这有套骑装。你这条罗裙骑马不方便。”
谁知笙梧抓上马鞍一脚蹬上了马。
“区区罗裙还能耽误我骑马了?我一会儿要陪着郡主和长乐姐姐去各家贵人那请安,吩咐我要穿罗裙。等我请完了安我就换上骑装,我俩好久没比试骑射了,今日我定要赢你个七八百回!”
“笙梧姑娘口气不小啊!”
汗血宝马的黑色毛发泛着水面一样的油亮,马背上的殷红月白桃花裙更是惹眼。
今日的笙梧梳着俏皮对环髻,头上绑着月白色细长发带,一边发髻上簪着太子殿下送的并蒂梧桐花发簪。
罗裙外袍是殷红细纱缎,里面的百褶裙上绣满桃花和两只黄鹂,在马背上带起的风中飘荡,裙面上的黄鹂像是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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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里早就布满了达官显贵和亲眷们。
“这位就是那个备受太子殿下关注的擎宫人?”
“你看她骑的那匹马,可是咸扶王幼时相赠,和咸扶王的白马是一奶同胞!”
四周议论纷纷,还有几个姑娘走近几步想看看这传奇女子。
“穿罗裙骑马,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连骑马要穿劲装都不知道。”
“怕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身上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吧?”
伴着众人对远处笙梧的嬉笑,角落里的长乐在丫鬟搀扶下站起身来,脚步蹒跚走到人群中来。
“我家妹妹定是思念她的小马影迹才忍不住骑的。她日日骑射,怎可能不知道骑马配劲装呢?她在擎馆要读书,学武,还要学琴棋书画,舞蹈乐理。虽可能不如各位姐妹们从小钻研,但也绝不是什么不知礼的姑娘。”
长乐语气谦卑且凿凿,平静直视着各家官宦女儿。
“你是...... 哪家的姑娘啊?” 众人见长乐眼生,又把眼神落在了她行动不便的脚踝上。
“长乐见过各位姑娘。”
“长乐...... 你就是那个捡了小乞丐的大乞丐?” 其中一位跋扈少女开了口,看头发上的孔雀步摇很是显眼。
“郡君安康。” 长乐不卑不亢,行了宫礼。
“你怎么知道我是郡君?”
“孔雀,是郡君及以上女子封号才能使用的图腾。长乐是县君,理应对郡君行礼问安。”
那跋扈少女笑容顽劣,一副觉得长乐不懂装懂的样子,“郡君之上,还有县主,郡主,公主。你何以见得我只是郡君呢?”
“遥遥一听便知郡君姑娘耿直爽飒,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像郡君这样的美人,自是有好东西便要都拿出来让各位开眼界的。若郡君有朝一日成为郡主,也定当日日佩戴朱鹮发饰,让众家姐妹都看得见您。免得人群乌洋,认不出您这绝色与地位。”
那郡君脸上时红时白,刚刚还在取笑那笙梧有什么好东西都要贴在身上,这就被一个瘸腿乞丐用自己的话堵了。
“你一个区区县君,也敢取笑我?你知道我哥哥是谁么!”
那跋扈少女大步向前,手抬起想要推倒长乐,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这时,一位身穿一身水碧色广袖长衫的姑娘挡在了郡君面前。
“郡君是想在这围猎里大闹一场,引得万众瞩目,搏一个骁勇善战的名声?”
那位孔雀步摇的女子定睛看了看这水碧长袖之上的面容,倒是突然冷静了不少。
“许姑娘惯会用帽子扣人的,她这个区区县君出言不逊,我身为郡君教她规矩,有何错?”
“长乐县君可是皇后娘娘下旨写进《女书》的人。敢问郡君何德何能,教导这位世间女子典范?”
那郡君盯着这位水碧色长衫的姑娘,不是她说不过这位许姑娘,而是这位许姑娘是太子太傅许自明最受宠的小女儿。太子伴读许本,是她的亲哥哥。
这廊亭下的女子荣辱皆由父亲兄长是否得力为标准,太子身边最得力的,可不就是她许家么。
“郡君,你的珠花乱了,不如...... 回去更衣吧。” 许姑娘温柔提醒。
“走...... 更衣!”
见郡君气愤离开,众人也四散开来。
长乐礼数十分周全,微微一笑向许姑娘行了女礼,“多谢许家姑娘解围,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许芯,我哥哥是太子的伴读,许本。”
“原来是太子太傅的千金,长乐失礼了。”
“你不用特地谢我,太子殿下交代过哥哥让我照顾你,免得你拘束。只是今日这排场,总不好闹开了的,让你受委屈了。”
长乐听到太子殿下,眉心一动。
“长乐谢殿下,谢姑娘。”
许芯稍稍走近,面色温婉大气,“我本来看到郡君跋扈便想来解围,可长乐县君倒是和殿下说的不甚相同,许芯当真惊喜。”
“太子殿下...... 如何说我?” 长乐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