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安笙梧传 第7章 营救苟儿

宅门一开，两个下人出现在门口。

一人拿着一边的布头把人裹在那长布之中，长布里的人隐约能看出少女身形。

下人们步履迟缓，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宅子里抬出个快死的。

那两个下人刚把门关好，一回身就看到了两个少年在柳树下，其中一个还把刀架在了另一个少年的脖子上。

阿虫和太子几乎是同时奔向宅门，阿虫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那个太子拿着短刀冲了出去。

一人一个，在对面的人出声前就手刃了。

布一下散开，苟儿顺势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可她毫无知觉。

豚子一看到苟儿便急了，一个回身一脚把那个叫含霁的七皇子从树上踢下去，自己猴子一样的爬下了树。

含霁整个人疼得蜷成了一团，刚想叫一声就被奔向姐姐的豚子一脚踩到肚子，硬生生把叫声憋了回去。

“姐姐，姐姐！是我啊，你醒醒...... 我们来救你了！我们去咸扶过好日子！”

豚子蹿到苟儿身旁，跪在那里抽泣。可苟儿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蹙着很难叫醒。

阿虫抱起苟儿放在了板车上，用那裹布盖住苟儿。赶忙掏出了草药，他手抖得厉害，草药也跟着撒了一地。

阿虫不识字，也不知道那些中药都是些什么，只能趁乱胡抓一通。

他们这种人当然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些药材。可阿虫只能忍着泪，抽着鼻涕把那些草都抓在手上，往苟儿那皮开肉绽的地方放。

至于这些草药好不好用，能不能用，用得对不对，就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像他们这种人，是要认命的。

豚子接过阿虫拿来的水袋，一点一点喂给苟儿，可苟儿牙关紧闭，竟也喝不下去。

“阿虫哥哥，怎么办啊...... 苟儿姐姐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 豚子哭腔再也忍不住，抱着苟儿无助地晃着。

她绝望地看着天抽泣，只希望哪个神明显灵，救救她的苟儿姐姐。

身后的少年这时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瓷葫芦，递给了豚子，“白色瓶子的外敷，那是金疮药。黑色瓶子的内服，血止住了就能保她的命。”

阿虫一把抢过金疮药，忙不迭地点头道谢，一边立刻给苟儿上药。苟儿被那金疮药激得一疼，竟醒了！

豚子见状大喜，马上把那内服的药丸给苟儿服下。苟儿这才恢复了意识，看到豚子的她也吓了一跳。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快跑啊...... 现在就跑，那老畜生一定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不会去找麻烦。以后找个营生过活，就不用乞讨了...... ” 苟儿断断续续地说。

阿虫紧紧握住了苟儿的手。

“要走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你们就任由我自生自灭吧......”

阿虫没有理会苟儿的眼泪和乞求，他把板车架起推着走，却被太子一下拦住。

“这车目标太大，你背着这位姑娘。让这个小丫头带路，我和我弟弟护着你们。小丫头必须带我们出城，要不然你们几个就一起死在这。”

阿虫没有犹豫，他背起苟儿，吩咐着豚子带路，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五个人就来到了城墙根的那个狗洞。

太子带着七皇子率先爬了出去，一下就没了踪迹。

苟儿已经有了些精神，看着那狗洞的她惨笑一声，“好豚子，你听话，和你阿虫哥哥走吧。这狗洞太深，我是爬不过去的...... 临死前能见到你们两个，我已经知足了。”

“姐姐，你别不要豚子，你撑着点，忍着痛。能过去的，肯定能过去的！你别不要豚子，我们三个去咸扶，我们三个一起...... 过好日子...... ” 豚子已经泣不成声，而城里又开始打砸，那声音也越逼越近。

“阿虫弟弟，你带着她走，快走！” 苟儿推开阿虫，眼底尽是泪水。

阿虫也不走，只是一个劲儿的求着苟儿试试。苟儿不答应，生怕死在狗洞里堵住了路。一旦这样，那垫后的人自然就出不去了。

这时，一个头从狗洞里露了出来。

豚子定睛一看，是被自己猛踩一脚的七皇子含霁。

“我来帮你们。” 含霁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三人。

“你个黄口小儿能干什么，你哥呢？！他若先跑了，你也就跟着走吧...... ” 阿虫无奈泄了力气。

含霁肉眼可见的紧张，胸膛起伏剧烈，他面色严肃地盯着狗洞，直到看到了那柄短刀的出现，他才瞬间绽开笑容。

“哥！你果然回来帮我了！” 含霁高兴地叫了起来。

那位太子一下按住了含霁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无奈看了一眼在洞口哭泣诀别的三个人。两步走上前去，抬手把那盖着苟儿的布掀了下来。

“把人放在中间，我在前面拽，你在后头推，这样就能一点点把人拖出去。” 说罢就帮着阿虫把人抬到了布上。

看着苟儿被拉进了狗洞，豚子终于叹出了一口气。

豚子虽比含霁长了两岁，但还没含霁高，瘦小的她转头和含霁鞠了躬，“谢谢你救我姐姐。”

含霁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拱手礼，“也谢谢你也救了我和哥哥。”

豚子弯着腰歪着头，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努力辨别着含霁的手势，赶忙学了起来。自己估摸着有个五六分像，也作揖行了礼。

含霁看着豚子笨拙学着拱手礼的样子，只觉得这个女娃终于有些可爱了。

他把手放的低了些，试图让豚子看清右手是握拳的。豚子眼尖，一下子就学到了精髓，便又低了低身子鞠躬行礼。

满城铮铮，刀剑入肉。

只得这两个小儿在城墙狗洞旁礼仪周全，一个破衣烂衫，一个锦衣玉袍。

狗洞那太子和阿虫的催促声把二人拉回了现实，在官兵赶来的前一刻钟，五人终于都出了城。

城墙外的阿虫小心背起苟儿，看了一眼太子和七皇子，“你们走吧，我们不会告发你们的，你们救了苟儿，便是我的恩人。恩人的命我是断不会害的，我用自己的命发誓。”

太子拉起七皇子的手，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你们要去哪？” 豚子突然叫住了离开的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