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珍珍从李青香家里离开后,摸着头皮回到家。李青香下手真狠,头皮都被扯肿了,个死女人,还跟年轻时一样心狠手辣。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打得人满地找牙。
原本以为她这么多年不跟人打架了,自己说什么都无所谓,结果她错了,李青香还是那个李青香。
不但打人厉害,干啥都不带怵的。
明明是她在打人,陈富贵却问她的手疼不疼,晚上还不用做饭,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刚到家,吴月梅的父亲老吴急迫地问:“怎么样了?陈家怎么说?”
齐珍珍脸色一暗,不满地瞪了一眼男人,语气很不好:“能怎么说?死不承认呗!我想过了,咱们写信去陈德江的部队,举报他。”
老吴拿不定主意:“能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齐珍珍豁出去了,“李青香都不怕,咱们怕什么,我就要写信去举报。上次月梅在枕头底下留了一个信封,就是陈德江部队的地址,你赶紧写。”
“你可想好了,信要是寄出去,部队的人会委托市里的武装部来镇上调查,月梅离开家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老吴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他不出面,让齐珍珍出面。出了啥事,都是她担着,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日后女儿回来了,要怨怪他们,也只能怨齐珍珍。
“瞒什么瞒?”齐珍珍解开自己的辫子,用手轻轻梳理乱掉的头发,“我今天这么一闹,根本就别想瞒着谁。让你写信就去写,别说那么多,咱们得给女儿撑腰。”
事情已经出了,李青香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哪里还能瞒的住人?她不让自己痛快,自己也不能放过她,得把陈德江从部队搞回来。
要不是他,女儿也不会走丢。
李青香在家里该干嘛干嘛,齐珍珍写不写举报信,她一点都不在乎。
举报就举报呗,这件事,只要部队的人来调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调查,就将陈德江退回来,那也是他自己造的孽,跟别人没多大关系。
吃一堑,长一智,人只有摔倒过,才会知道疼。
前世把他的路安排的好好的,谁知道九十年代会来个下岗潮?要是没有那波下岗潮,陈德江会在单位安稳苟到退休。
遇上下岗潮,谁也没办法,可他不这么想,就是怪她。
怪她多管闲事,让他退伍。如果没退伍,他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糟糕。
这世不让他退伍,要是因为齐珍珍写的举报信被退回来,说明他没有过好日子的命。
次日,赵清隼来了,开着车来的,给李青香拉了十多袋碎布。
“李大姐!我今天来有事求你。”他跟李青香熟悉了,说话非常随意,“公交场站的姑娘们穿了一款风衣,是你做的吧?八十块钱一件,衣服图样能不能给我们厂?
上次那批马夹带衬衫,配喇叭裤的套装,在海城卖爆了,要是外头来件风衣,那就是一个大套,绝对很多人买。”
“衣服图样给你没问题,但提成得高一些,风衣不好做。”李青香提出要求,“我也就是手里弄不到布,其实我自己做,挣的更多。”
这话赵清隼丝毫不怀疑,他问过了,风衣一件卖八十块。成本价估计三十块就够了,她每件净挣五十,两件就是一百。
要是布匹能随便买卖,她一天做半件,一个月的收入也很可观。
“这样,提成的事我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绝对给你往上提。”赵清隼也知道李青香把衣服样子贡献出来,其实是很亏的。
只是目前布匹不能大量卖给私人,只能卖给企业,吃亏就吃亏在这里。
提高提成也情有可原,服装厂每次用她提供的衣服图样,都能挣得盆满钵满。
“你回去跟厂党委说,风衣属于冬款,做工和用料都比较讲究,而且款式新颖,做出来不愁卖。最少得给我五毛钱一件的提成,少了我不想给你们厂里提供服装样式。”
“行,那我现在马上回去跟厂党委开会研究。”赵清隼马不停蹄,跟李青香道别后,回厂里去了。
到了后,马上打电话通知开会,服装厂的主要领导都到了。
赵清隼把情况一说,许多人摇头晃脑不同意。
“不行,她的胃口被养大了,以前一条裤子提成一毛,还肯尽心尽力帮咱们打开市场。后来提价到三毛,我们感念她的帮助,也没说什么。怎么这回居然提价到五毛?太多了。”
“说的就是,太多了,我们不同意。每次提供衣服样式都得加提成,钱都被她一个人挣了,我们厂里挣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李大姐的衣服样式很独特,一般人做不出来。我们厂也是依靠她提供的服装款式才挣到钱,该提就提,要没了人家,咱们厂里不一定能自负盈亏。”
“可每次都要提价,这不存心刁难我们?实在不行,咱们就做她曾经提供的这几样服装,别的不做了。”
“你懂个屁。”赵清隼气得爆粗口,“风衣属于冬装,其他的服装都是春天,夏天,秋天才能穿的,而且跟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可以配成一个大套。
里头穿衬衫,配马夹,毛衣,外头套风衣。不信你可以去公交场站看看,那里的小姑娘都是这么穿的,好看又时髦。
李大姐自己做的那十多件全卖给了她们,八十块钱一件。人家也就是搞不到布匹,才把衣服款式提供给我们。
好好想想,八十块钱一件,本钱能要多少?我们的工人有冬装可干,挣的是不是比其他服装要多?”
此言一出,刚才反对的几个人不说话了,他们的确没搞清楚状况,以为不过就一件风衣,不可能再提价。
要是出货的价格高,比其他衣服挣得多,提成抽高一些,似乎也没什么。
羊毛出在羊身上,衣服价格高,提成才高,价格低,提成自然就低。
问题是,他们不想让李青香挣厂里的钱,她一个农村妇女,凭什么挣那么多?
钱都叫她一个人挣了,工人们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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