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非常勤快,跟着她一起做发饰,大着肚子都在做,就是脑子不太好,说话聊天不会看场合。
好几次当着众人的面跟吹牛皮的老二唱反调,夫妻俩的关系没有刚结婚那会儿好。
老二是个狗肚子里剩不下二两香油的货,兜里有俩钱就恨不得昭告天下的主。老二媳妇爱说实话,还说的一板一眼。
一个说家里有钱,一个说没多少钱。
一个说中午吃的大鱼大肉,一个说中午吃的青菜萝卜。
当众让老二难堪,回家就吵架,要不是看老二媳妇怀着身子,估计他都得动手。
邱母一直压着老二,不让他动手打媳妇。
她跟老头子走了一路,吵架有过,打架真没有,看不得女人被男人打。何况还是怀孕的女人,更不能被打。
被压了几次,老二也没了脾气,他想说什么,邱母马上一句话怼过去。
“她是你千挑万选来的,你不是说就喜欢她这样的?现在说受不了?早干嘛去了?再受不了,也是你自找的,骂可以,动手万万不能。”
老二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咽下心里的不甘。
分家时,家里的宅基地都分好了,老二心大,看着老大盖新房,他也想盖。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计划生育这一关都没过,盖房子做啥?儿子没生出来,她都不希望他盖什么新房。
邱惊雷做手工做的越来越顺溜,每天晚上能挣一块钱,加上工资,一个月有七十二块。今年下半年涨工资了,以前三十六,现在四十二。
陈风钩鞋子的手工费更高,她不但自己钩织,还交给了三个妹妹。四个人一起钩织毛线鞋,衣领子就他一个人钩,偶尔三个妹妹帮着钩一些。
好在丈母娘也没啥要求,做啥她收啥,也不急。
夫妻俩忙忙碌碌一年下来,基本上把欠的外债都还清。
家里靠着这项收益,逐渐改变了窘境,他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无债一身轻,只要不欠人钱,他就没什么压力。
邱建设期末考试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听说洋洋考了全班第一,给丈母娘赢了一双皮鞋,他忍不住笑出声。
“洋洋真敢开口,暖皮鞋价格不便宜,供销社主任真给呀?”
“可不。”陈风跟着笑,“妈被吓一跳,她哪儿敢收人鞋子,后来拿回去开票,自己掏钱买了。”
“邱建设!过来,看你妹妹多厉害,考试考个全班第一,你呢?全班倒数第一。”邱惊雷逮着儿子一顿骂,“你那什么脑子?读书有那么难?”
“当然难了,那些拼音我一个都记不住。”八岁的邱建设嗫嚅着,“还有加减法,我也不会。妹妹会读就让妹妹读好了,我不要读书,我去山上砍柴。”
“难道你要砍一辈子的柴?”邱惊雷瞪着儿子,“不想读也得去读,至少要读到小学毕业。到时候考不上初中,你就辍学。”
陈风看了看糟心的儿子,问他:“想不想学二胡?让你爸教你怎么样?”
“我不学。”邱建设摇头,“我就喜欢去山上砍柴,摘野果子吃。”
“一天天就知道吃。”邱惊雷怒其不争,“二胡你可以不学,等你想学了再来找我。读书一定要读,考不上初中就弃学。”
想到读书的苦闷,邱建设没精打采:“行吧!我就读到五年级。”
八一年,小学都是五年制。
“行行行,你就读个小学毕业。”邱惊雷知道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也不逼他,“是你自己不读书的,到时洋洋考上初中,高中,大学,你别怨我们偏心。”
“他敢。”陈风也生气,瞪着邱建设,“他自己读不进去能怪谁?像我们家,就雪儿会读书,德海还算可以,比我们前边几个强。
我妈的意思是谁会读就读,不会读的靠边。大姐和我就不怎么会读,霜儿和德江也就那样,就雪儿聪明些。
像是上辈子读过似的,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就跟咱们家洋洋一般。把洋洋放在老妈家真是放对了,耳濡目染,就把孩子学习的兴趣激发了出来。”
邱建设一看老爸老妈不骂他了,转身溜出去玩。读书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出去跟人玩才有趣。
“就是辛苦妈了,一天天要早起给洋洋做早饭,还得照顾她的身体。”
“是,妈的确辛苦。”
陈风今天回家,想着老妈告诉她有关陈雪身世的事,就觉得不可思议。
“知道不,雪儿不是我的亲妹妹,她的亲生父母是京都人。”
邱惊雷错愕地看着陈风,吃惊不小:“你说啥?雪儿不是爸妈的孩子?不是你亲妹妹?怎么可能?爸妈对她跟对你们没啥区别,她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家人?”
陈风笑:“哈哈哈!你的表情跟我当时听说后一模一样,我也不信,可这是事实。我妈说了,我的四妹妹生下来就没了。
雪儿的亲妈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了她就走了。医院里的人一时联系不上,就拜托老妈帮忙喂养,这一养,老妈就舍不得撒手了。
后来老爸调回镇上,雪儿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那雪儿的亲生父母没来找过?”邱惊雷好奇,一般孩子不见了,父母肯定会急着找。
“找了,怎么没找。只是她父母过了半年多才出来找,那时候我们一家都已经回到了镇上,找也找不着。”
“过了半年多?为啥?”
邱惊雷好奇死了,找个孩子要等半年多?这中间肯定出了啥事。
“因为雪儿的父母被人关起来了,失去了自由,到底为什么,妈没说,我也没问。”陈风不是没问,是问了,李青香没告诉她,“妈去医院生老四,登记的是爸的名字,后来出院回家,就把雪儿给带走了。
也没留个单位地址啥的,老爸调离原单位,这不就彻底找不着了。妈让雪儿考京都大学,就是想让她找回亲生父母。当年她亲妈留下了‘京都,陈哲天’几个字。
好巧不巧,陈哲天是京都大学的系主任。看见雪儿,顿时起了疑心,估计是雪儿长得像她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