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拉了这么多碎布料来,我就给你喝了一口水,这也太不地道了。”
“姐!我是你弟弟,你跟我客气啥。”李青香的话让吴贤心里暖呼呼,“怎么不地道了,你可是给了我好宝贝。我来找你有事,不是特意给你送碎布过来。
我走了,再耽误下去,怕晚上赶不到市里。京都房子的事你放心,只要肯出钱,保证能买下来。”
“那我就谢谢你了。”
李青香送吴贤出来,走到汽车票旁,跟他挥手道别,看着他的车掉头离去。
从后视镜里看着李青香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吴贤的心里甜滋滋。
姐对他很好,什么挣钱的门路都告诉他。
这是他一个人的姐,家里其他几个弟弟都没有份儿。
想着心里就美。
送走吴贤后,李青香没急着去分拣碎布,而是去了后边的院子,拔了拔地里的草。
碎布不想再分拣,明天寄口信让亲家母来拉回去自己挑选。
发带做不做都那样,她懒得弄。
陈哲天买房子的事她知道,陈雪写信来说了,还说等下次找到房子,就给家里买。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两万九是贵了点儿,但那地方地段不错,又带租金,还不用自己拿现金,用的是以后的提成。
吴贤这个点子不错,等于她提前预支了那些提成。
房子要是买好,等于她以后的养老又多了一重保障。心底终于有了一丝丝激动,感觉拔草的手都在颤抖。
她在京都也是有房产的人,以后再出啥事,也不用依靠几个儿女,她自己就能解决。
能干就自己照顾自己,不能干就请人,总之不会再跟前世那样被逼的没有活路。
想起前世的窝囊和凄惨,她心里十分难过,不由得落下泪来。
怎么就那么傻呢?为啥就没看明白两个儿子的狼子野心?要是她手里有钱,他们还敢那样对她吗?
“外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洋洋背着书包出现在李青香面前,紧张地问。
李青香一愣,随即用衣袖擦了擦眼:“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洋洋靠过来,拍着李青香的背,像是在安慰她:“第三节课是体育,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我就回来了。”
一年级学生,确实没人教什么体育,叫自由活动也正常。
“难怪你这么早回来,外婆没事,你别担心。”李青香说着站起身,去井台边洗手,“你把书包放下来,有作业就写作业,没作业去看小人书。”
“我没作业,都写完了。”洋洋放下书包,“作业很简单,课间十分钟时就写完了,我去舅舅屋里拿书看。小人书都看完了,我要看大人看的书。”
“随你。”
李青香也管不了,孩子爱看书是好事,等她去市里再帮着买几本回来。这个时候也没啥儿童刊物,都是大人看的书。
记得前世陈风还骂爱看书的洋洋:“也不知道一天天怎么搞的,跟书鬼上身了似的,只要看见书就走不动路,连马路上的一角破报纸都看得津津有味。”
那会儿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病恹恹的洋洋,跟着数落:“看书有啥意思,不如帮家里多干点活。女孩子读书根本没用,嫁给别人就是别人家的,读那么多书做啥?”
后来她才知道错的有多离谱,其实女儿比儿子贴心懂事。养儿不一定防老,养女儿就一定能。
洋洋爱看书就买给她看,希望能满足她小小的心愿,也能如愿考去南方大学,以后自己有学识,有工作,日子肯定比前世过得好。
洋洋很开心,去陈德海房里翻出一本《红岩》来,有模有样地看着。
李青香瞅的心塞,这种书不适合她,太小了,根本读不出里头的意思。明天她就去市里的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她的书,挑一些回来。
孩子爱看书是好事,不能让她失望。
陈富贵今天也回来的挺早,瞧见廊檐下捧着书的洋洋,两眼笑眯。
那是大人看的书,她也拿来看,估计连里头的字都认不全。就算这样,他也没打扰她,就让她安静地坐着看。
瞧见堆在客厅的碎布,吃惊不小:“香!家里怎么到了这么多碎布?都是你一个人搬下来的?”
“不是,雇人搬的。”李青香答应着,从后院出来,“今天吴贤来了,帮我拉了一车的碎布来,我哪里搬得动,花了六块钱,请隔壁邻居帮忙搬。”
“这就对了,别一天天自己拼命干,咱年纪不小了,没那么多精力,该雇人就得雇人。”
放好自行车,陈富贵去后院看了看,菜地里的草都被拔了一些,还有一些没被清理,他蹲下去接着拔。
春天了,正是野草疯长的时候。
做饭还早,李青香已经洗完手了,没打算干活,站在陈富贵身边。
“吴贤说他租的那个四合院要卖,两万九,我让他帮忙买下来。”
“真的?”陈富贵转头看向李青香,眼底都是惊讶,“他自己不买?”
“他不买,我买。”
“这么说,咱们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还是在京都那种大首都?”陈富贵难以置信地露出神往,“香!还是你厉害,房子说买就买,太好了。”
“喜欢?”李青香问。
陈富贵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李青香笑:“我也喜欢。我都想好了,咱们存一笔钱,没事去京都住几个月,或者几年,等咱们走不动了,就把四合院卖了,拿着钱养老。”
“你拿主意,我都可以,只要跟着你就行。”陈富贵从来不会反对李青香的任何意见,他们家全是他家香做主。
“好!以后你就跟着我,等我挣钱了,我带你吃香喝辣。”李青香豪情万丈地承诺。
陈富贵完全没觉得她在说大话,反而笑着点头:“可以,我以后的日子就指望你了。”
“指望我就对了,我也指望你,咱们相互指望,几个孩子先扔一边,暂时不要去管他们。”
“唔!都听你的。”陈富贵低头拔草,脸上笑开花,“我们居然能在京都有房子,太不可思议了。香!你是我一辈子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