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苦尽无果 第36章 青素往事

叶墨稳稳地端坐在祭坛之上，刹那间，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安静下来。刚刚那如潮水般的欢呼声与嘈杂声，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瞬间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蹲在地上的青素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望着叶墨说道：“你说你的师父是寂？可我记得寂大人早已离世多年，你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徒弟？”

叶墨听闻，微微一笑，伸手探入衣内，摸索片刻后，掏出一块令牌。他轻轻一扬手，令牌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朝着青素飞去。青素赶忙伸手，稳稳地接住了令牌。

这正是象征着伐光军最高统帅权力的伐光令。青素将令牌捧在手中，反复端详，仔细确认着令牌的真伪。从令牌的材质纹理，到上面镌刻的神秘符文，每一处细节都无比熟悉。终于，她确定了这块令牌千真万确，是如假包换的伐光令。

青素的眼神瞬间变得庄重而虔诚，她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令牌，声音坚定而洪亮地说道：“吾乃喜将军——青素，恭迎新魔主，恭迎新元帅！”

后面的魔族众人见状，纷纷跟着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地行礼，声音响彻云霄：“吾等恭迎新魔主！”

叶墨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祭坛。他来到青素面前，伸手轻轻拿起伐光令，而后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诸位，请起！从今日起，由我当家作主。我定会让魔界大陆重焕生机，绝不再允许其他大陆肆意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们要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活着，让那些所谓的伪神，见识一下我们魔族的傲气！”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在场每一个魔族的心。众人纷纷欢呼起来，“魔主，魔主，魔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空间。

叶墨放下手，轻轻拍了拍青素的肩膀。青素下意识地转身，却不小心撞到了叶墨。叶墨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青素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道歉：“抱歉，魔主！”叶墨微微一笑，不在意地挥挥手：“无碍。现在，先带我去伐光军的军营吧，我想去看看如今伐光军的状况。”

青素赶忙点头，转身小跑到前面带路。临行前，叶墨转过身，目光落在祭坛上的石像上，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承诺：“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您的愿望。我会让魔族重新强大起来，也会让伐光军再次名震天下。”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跟上了青素的脚步。

一路上，青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向叶墨问了许多关于寂的问题。从寂的日常喜好，到修炼习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叶墨也不恼，耐心地一一为她解答。

走着走着，叶墨突然打趣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师父呀？不然怎么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在祭祀的时候，你盯着那凤冠看了好久……”

青素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叶墨见青素不说话了，便也不再追问。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青素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回忆一段深埋心底的往事：“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是的，我非常喜欢你的师父。但我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那时，世间动荡不安，战火纷飞，大地之上尸横遍野。大陆被分成很多个国家，天天在打仗，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就是在躲避战乱的路上。我也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之一。那时，我年仅十岁，战争的硝烟蔓延到了我们那里。我的父母被所谓的光明神强行征去当兵。”

“后来，在一场惨烈的战役中，我的父母不幸丧生。我们的家园也被攻破，就在我感到绝望之时，寂来了，他给我吃的喝的。”

“然而，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仇恨，一心只想报仇雪恨。我想着要杀掉所有的仇人。但是我无家可归，于是寂大人收留我，并教我修炼。当时，魔气充盈，或许是我天赋还算不错，修炼进展得很快，没多久就有了一定的成果，到了魔尊境。”

“在这五年里，我与寂大人朝夕相处，渐渐地与他熟悉了起来。当时寂大人救了很多的人，他们都想要追随他，但是寂大人不愿意，直到那一天……”

青素沉浸在回忆中。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渐渐习惯了寂大人的照顾，并且生出了一种奇妙而复杂的感觉。”

“后来，没过多久，寂大人听闻了他未婚妻的下落，便急急忙忙地去寻找。没过多久，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未婚妻回来了。当时，她整个人神志不清，仿佛丢了魂一般。”

“从那之后，寂大人十分愤怒，集合了他所有追随他的人，也开始努力扩大自己的势力。说起来，‘伐光’这个番号，就是在那个时候定下的。当时，魔气四溢，存在不少魔族势力，寂大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将他们一一收服。最终，我们伐光军成为了魔族的第一大势力。”

“在军中，寂大人亲自封了六位将军。当时，我也缠着他，非要他给我一个将军的职位。他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在我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答应。就连七情将军的名号，也是我想出来的呢。”

“后来，苏苏不知为何，心智竟然恢复了。她偷偷跑去报仇，当时我看到了，却没有阻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就是希望她能早点离开。”

“寂大人在收服完最后一个魔族势力后，回到营地，发现了苏苏留下的信。看完信后，他像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地向光明神发起进攻。”

“那场战争，我们输得很惨，军队死伤无数。后面发生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你说，如果当时我阻止了苏苏，寂大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在我抱起寂大人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种一直以来奇怪的感觉，原来是爱。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可一切都太晚了。我真的好恨自己，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看到他死去。我真的，好后悔……”

说着，青素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叶墨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递到她手中。青素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目光却突然定在了手绢上。

这条手绢，是她当年送给寂的，上面还绣着一行字：“旧缘已逝情难留，前路漫漫待良俦。心向新光寻爱意，再启良缘共春秋。愿君此生无苦，无病，无灾。”

看到这熟悉的手绢和字迹，青素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扑通”一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对爱人的思念，以及无尽的悔恨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