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凤君被明澜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较真起来,葛凤君还是有些怵她。
“ 大,大嫂。”她语气软了下来“我这也是关心嘛,怕这新媳妇刚进门就惯坏了,以后就不好管。咱们家的规矩多,我也是怕她不适应。”
明澜芳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她是我儿媳妇,用得着你关心,你要真有本事,赶明儿你儿媳妇进门你也好好管管,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管得了。”
被明澜芳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葛凤君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尽管知道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截,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吃哑巴亏。
“到时候我儿媳妇进门,我肯定能管得服服帖帖的!” 说完,她阔步出去。
瞧见葛凤君走远了,王妈才道“大夫人,您也别生气了。二夫人就是这脾气,说话做事总是不经过脑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明澜芳轻嗤:“就是个猪脑子,我等着看她打脸。”
不到十二点,明澜芳的电话就打到了姜棠这。
“棠棠,妈到你公司楼下了。”
姜棠走到落地窗,向下望去,果然看到那辆熟悉的保姆车停在楼下。
“好,妈,我这就下来。”姜棠拿起包出门。
婆婆亲自来送饭,姜棠莫明有些紧张,三年来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忽然有人对她这么热情,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婆婆,她有些无措。
车内的明澜芳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既干练又优雅。
典型的豪门阔太太,但和小说里那些刻薄、刁难儿媳的婆婆不同,虽然出身豪门,却从不摆架子,相反,她一直给人一种严肃但又不失温暖的感觉。
上了车,姜棠有些拘谨:“妈,您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在外面吃就行。”
“傻孩子,外面的饭哪有家里做的好吃。”明澜芳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再说了,你是我儿媳妇,妈不宠你宠谁。”
伸手轻轻拍了拍姜棠的肩膀,语气柔和:“棠棠,你刚到我们家,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跟妈说,可别把妈当外人。”
姜棠抬起头,看着明澜芳那双温和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现在的她对亲情有些反应迟钝,毕竟过去三年,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独立面对一切。亲情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久违的阳光,温暖却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一个劲说谢谢妈……
她吃相很好,小口小口吃着,明澜芳越看越喜欢,想起她和自家儿子也领证一个多月了,是时候要办婚礼了,于是斟酌了一下开口:“棠棠,你和寒霄也领证这么久了,妈想着什么时候见见你父母,我们两家人坐下来谈谈你们办婚礼的事。”
姜棠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显然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里。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妈走了,爸爸不要她,至于哥哥……
她不敢认。
亲生父亲是谁,她更是不知。
这世上她已经没有血脉相连的家人了。
她坐在那儿的时候,身上多了几分清清冷冷的气息,明澜芳察觉到了,微微一怔。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是说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事。
哎呀……
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那小子知道不又得念叨她。
同一时间,燕城。
靳寒霄接连参加了几场会议后,来到一处郊外别墅。
下车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别墅门口,十分恭敬的朝他行礼“ 三爷。”
靳寒霄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人呢?”
男子恭敬地回答:“在客厅等着,就等您过来。”
“ 走吧。”
靳寒霄走进客厅,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沙发上,她垂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曾是许家的佣人,名叫梅嫂。
梅嫂在许家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余年,见人无数,看到靳寒霄,眼神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若没记错,这人好像是大少爷的同学。
她站起身来,试探性的问道“您是靳少爷?”
靳寒霄那双眸子,泛起潋滟的颜色,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根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记性不错。”
他随意靠着沙发,声音又低又沉“我知道你以前在许家工作,所以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收了人家的钱,梅嫂知道靳寒霄想要知道什么,微微低下头,道:“您太客气了,我知道的事也不全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您?”
坐在真皮沙发上靠着的男人,在尼古丁飘散的烟雾中抬起了头。
“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 是,我知道您是好人,我们家大小姐也是好人。”
她低敛着眉眼说着当年姜棠离开许家的情况,包括她不是许老爷亲生的,娓娓道来,事无巨细,尘封往事一一揭开。
“得知不是许家亲生的,许先生骂她,老太太不喜她,连佣人们都在背后说三道四,再加上太太刚离世,那天夜里,大小姐偷偷吃了安眠药,幸亏发现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只怕……”
梅嫂声音有些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
听到这里,靳寒霄也不见得有多好。
梅嫂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靳寒霄的心口。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他从未想过,她的过去竟然如此沉重,甚至痛到让她想要舍弃一切。
可重逢后,她从未在他面前未流露出半分脆弱。
沉默了几秒钟没说话,再次发声时,嗓子有些哑。
“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梅嫂又多嘴问了一句:
“靳少爷,您为什么要找我打听我们家大小姐的事情。”
靳寒霄看向梅嫂,似乎有一层黑雾慢慢蔓延至眼底,双眸深不可测。
“因为她现在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