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一睁眼,就看见几根铁棍立在眼前,她以为自己眼花,正要细看,又感觉浑身一阵酸痛,根本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阵,她咬牙坐起,打量着周围。
这个构造,很明显就是监狱,但是牢房很小,只有两张床这么大。
地板光洁如新,亮黑的地板都能反射出她的样子;头发凌乱的散在背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如纸,只剩下黑黝黝的双眼贴在脸上。
姜墨苦笑一下,挣扎着站起,小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上面裹了个手帕,包扎得十分潦草。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姜墨没有再管手臂。
她刚走一步,登时感觉头晕眼花,跌倒在地,裤兜里一块硬物硌的她大腿生疼,取出一看,是魇块。
她心中泛起恶心,将魇块撇在一旁,向后看去。
牢房最里面有一扇门。
姜墨拉开门一看,是一间小厕所。
她经历的多了,也不再慌乱,躺在牢里,开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魇块如今在自己身上,那证明那魇应该也消失了,不知道子渝怎么样了?这里又是哪里?梦界吗?”
思及此处,姜墨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有余力,就想去忆场看看。
姜墨如常分出自己的意识进入忆场,却发现,忆场居然撑满了整个房间。而不是仅仅存于自己的脑海。
姜墨心里觉得不大对劲,又撤了忆场。
“你是筑梦师?”
姜墨身后一个男人兴奋地问道。
她回头一看,对面牢房的男人一身白衣,半长的头发乱成杂草,脸贴在铁杆上,恨不得能钻出来。
“我不是”
姜墨摇摇头。
男人听她不是筑梦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真是有手段,凭空就召出忆场也不设防,肯定大有来头。于是又缩回了角落。
姜墨:“请问这是哪里?”
男人背过身子,“一区监狱。”
“冒昧问一句,你是为什么入狱?”
男人不答反问:“你是哪区的?”
姜墨哑然,她根本不是梦界的人。这怎么回答?
男人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可真是好运,忆场那么强大,为什么不考个证呢?”
姜墨只能干巴巴地回复:“什么好运?”
“你真不知道啊?”
男人嘿嘿一笑:“小道消息,金海,呃金区长,金区长手下稽查队缺人,说不定赶明个,你摇身一变,变成大官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男人还没回答,两间牢房中间的过道突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男人连忙对着姜墨挥了挥手,“安静!”
姜墨静观其变。
牢房视角有限,先踏入两人视线范围内的是一双黑色皮鞋,走在路上当当作响,皮鞋的主人一头红毛,身后跟了好几个金甲兵,威风得很。
男人见了红毛赶忙缩回角落,装作睡着的样子。
姜墨见了红毛,心中不祥的预感冒出,再一看他嚣张跋扈的表情,心中大惊。
高扬!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能在这碰见他?!
姜墨咬牙低下头去,虽然之前高扬俨然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如今他也出现在梦界,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
姜墨当然不想在和他对上,在牢房里面窝着当鸵鸟。
高扬停在两人牢房中间,看了看男人的牢房,嗤笑一声,抬脚踹了两下。见他没动静,又走了。
姜墨见他没搭理自己,松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又跑到铁杆前,和姜墨攀谈起来。
男人好奇地问道:“你也认识高扬?”
姜墨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绝望:“何止认识,我们俩还有些过节。”
男人见姜墨一个小姑娘,毫无生机,有些于心不忍,“你别担心,我已经在这关了八年了,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他不能刻意找你麻烦。”
“八年?”姜墨扒着栏杆,瞪大双眼。
“哎呀,你小点声。八年怎么了,这有吃有喝,不用交罚金,是个好去处。”
姜墨不说话了,她才刚刚考上大学,生活正是一片明朗,却又陷入梦界。
姜墨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可能待在人界,自己终究是属于梦界的呢,能不能想办法求助明槐呢?
不行不行,明槐和金海不对付,自己现在在一区,明槐又怎么捞人,还是要靠自己。
正在姜墨出神之际,高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返回来了,就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对面的男人早就缩回了角落装死。
他看着姜墨的头顶,抬脚踢了踢铁杆,“咚咚”两声,姜墨骤然惊醒,抬头对上高扬那双眼睛,她不寒而栗,只能低头默不作声。
“你是新来的?”
“嗯”
“犯什么事进来的?”
“不记得了。”
“把头抬起来”
姜墨抬起头,面不改色,高扬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就有些焦躁,花了一秒在他忆场里搜索了一圈,确信自己没见过她。
“给你个小小忠告,少跟他聊天,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高扬指着对面牢房,一顿恐吓。
姜墨老实应下,待他走后,她跟男人又交流了几句,那男人反倒跟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啊,这么害怕?”
转眼,姜墨已经在这监狱待了十天,这监狱不给人放风。
只有早上,晚上,靠近栏杆的角落,会亮起光圈,像梦界的大门,光圈里会呈放食物和水。
姜墨待了几天,实在熬不住了。以前她在梦境,要么养生,要么捉魇。哪里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她观察过了,来这里的只有高扬,他三天来一次,时不时的会对对面的男人辱骂一番。
姜墨实在熬不住,她甚至想,先激怒高扬,让他把自己弄出去,别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还不待她采取行动,转机率先来到。
那天一早,以往都是监狱的闹铃,将姜墨叫醒,但是今天她被一阵红光闪醒,姜墨在床上睡眼朦胧,就看见男人牢房上方开始闪过一阵红字。
“白哥,白哥!醒醒,你上面有字。”那男人姓白,让姜墨叫他白哥。
白哥被姜墨叫醒,一脸老大不情愿,他揉揉眼,也盯着姜墨的牢房上方,突然一阵惊喜,“姜墨,你就是118号啊。”
姜墨瞬间明白,每个牢房上都在播放着一串红字。
请以下号码依次至区长房间谈话,后面是一大串数字,118号是最后一个。
姜墨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118号?”
“你牢房右上角有显示”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的?”
白哥扒着栏杆苦笑:“我不是这个监狱的人,所以没有编号。但是因为高扬,我才被收监到这里。”
“好啦,不用担心我,你把手放在栏杆上,等会儿就能出去了。”姜墨是五年来,唯一一个在被高扬警告后,还愿意跟他说话的人。
姜墨不明其意,但是依旧照做,她捏住栏杆,就坐着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她掌心一空,那铁栏杆居然形同虚设。
姜墨大着胆子,向前走去,畅通无阻,一下就走出了牢房,站在了过道上。
白哥趴在对面,满眼羡慕。
过道尽头站着一位金甲兵,抬臂指路。
白哥笑道:“如果有机会,记得回来看看我。”
姜墨点点头向前走去,平时牢房的视角有限,她现在才看见,一整个房子,都是牢房,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部穿着白衣服。
每间牢房上都有标号。
姜墨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回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只能顺着走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