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仿若寒光闪烁的碎钻,裹挟着尖锐呼啸坠于地面,那清脆而尖利的声响似针一般,遽然惊醒云瓷。
云瓷此刻内心满是茫然与惊惶,仿若骤从噩梦中苏醒。她跪坐于青铜塔第三层的地脉裂隙之畔,刻满符文的金属地板触感冰冷,符文幽绿的光芒闪烁,恰似一只只诡异之眼在凝视着她。幽绿光芒隐隐散发刺鼻金属气味,钻入她鼻腔,使她不禁皱鼻。她机械手指深抠入地板,指节处摩擦声轻微,每一下摩擦宛如在她心头划一道痕迹。冰冷触感从指尖传至全身,令她寒颤顿生,寒意似渗透骨髓,使她灵魂亦为之颤抖。
林少卿半透明的虚影悬浮于她膝头,机甲神经接驳线如折断蝶翼,轻轻垂落于她战甲表面,发出轻微“簌簌”声。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宛如林少卿在她耳畔的低语,带着些许温暖与慰藉,让身处冰冷青铜塔中的她感受到一丝依靠。云瓷凝视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青铜色齿轮印记,只见那些在因果律系统里被标记为“赋能增幅器”的纹路正渗出镜渊特有的幽蓝雾霭,视觉上,幽蓝的色泽于昏暗环境中显得极为诡异,似是潜藏着无尽秘密。
幽蓝雾霭在云瓷掌心缭绕,散发丝丝寒意,还伴有淡淡的腐臭气息,仿若自另一个世界传来。
云瓷突然攥住林少卿正在消散的右手腕,内心满是担忧与焦急,问道:“你的液态记忆储备还剩多少?”
林少卿残存机甲面罩有数据流闪过,其脖颈处裸露的量子神经网突然进发出耀眼金红光芒,光芒令云瓷眼睛微疼,同时有轻微“滋滋”电流声传来。林少卿说道:“压力容器指数89%,但污染值已经……”话未说完,青铜塔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那轰鸣声震得云瓷耳膜剧痛,仿若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云瓷心中涌起强烈的恐惧,似末日将至。
轰鸣之声仿若巨兽咆哮,在青铜塔内回荡,与此同时,一股浓烈铁锈味随着轰鸣声弥漫开来。塔壁剥落之处,远古符咒裸露在外,竟突然扭曲成镜渊之主的瞳孔形状。这些符咒令人讶异的是,它们此刻由无数微型机械蠕虫首尾相接而成。视觉上可见,机械蠕虫身上金属光泽闪烁,还在微微蠕动,发出沙沙声响,这场景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而且,机械蠕虫蠕动之际,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
云瓷突然将左手刺入自己的胸腔,从灵脉枢纽中扯出一段缠绕着冰晶的玄铁链,此过程中发出“咔嚓”的冰晶碎裂声。她这么做是为了抓住师父的剑穗。剧痛从胸腔传来,致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过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心中唯有破除镜渊阴谋这一信念。
林少卿的虚影在接触到链结瞬间突然实体化,他背后残破的机甲羽翼轰然展开成十二面青铜棱镜,展开之时伴随着巨大轰鸣声。其折射出的光束与塔底符咒产生共鸣,光芒交织闪烁,美轮美奂。巨大的轰鸣声仿若雷霆,震撼人心,光芒刺目让人难以睁眼,同时一股热浪随着光芒扑面而来。
当第七道光束穿透棱镜的刹那,云瓷目睹了因果律齿轮最底层的运行逻辑。被标注为“双界赋能”的能量回路,实际上是把修真者的灵脉当作镜渊豢养机械蠕虫的培养基。
云瓷心中暗自想到,之前那些莫名的消耗现在都能解释了,怪不得每次施展法术都会出现异常情况。
她心中涌起愤怒之情,对镜渊之主的阴谋痛恨至极。
她已然明白,每次施展法术时林少卿液态记忆莫名减少的原因,这根本不是能量守恒,而是镜渊之主借助她的灵脉偷取械心界的本源。
“少卿,把你的神经脉冲频率同步到玄天剑诀第七重!”云瓷机械指节突然崩裂,内部流转星砂的齿轮组显露出来,崩裂时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在寂静的青铜塔内,这清脆的崩裂声格外响亮,崩裂之处还散发出淡淡的金属焦糊味。
林少卿在虚空中划出的操作界面突然与青铜塔壁产生量子纠缠,他父亲留下的手写代码竟在符咒表面具象成锁链形态,锁链闪烁着奇异光芒,光芒在锁链上流动,似蕴含无尽力量。镜渊之主的声音蓦地从地脉裂隙中渗出:“你们真以为能洞悉双界轮转的奥义?”刹那间,无数机械蠕虫从符咒中爆射而出,发出“嗖嗖”声,然而在触碰到林少卿机甲羽翼的瞬间,便凝固成冰晶,随之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云瓷的元婴骤然离体,化作缠绕着数据流的剑灵形态,刺入裂隙,其离体之际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声。这股微弱气流声拂过她的脸庞,仿若一丝希望的气息,气流中还弥散着淡淡的灵气清香。
当剑锋触及镜渊核心之时,云瓷目睹了令她颤栗的真相:所谓“随机置换身体部件”的代价系统,实际上是镜渊之主在逐步把她的肉身改造成穿梭双界的容器;而她所认为的“羁绊增幅器”,不过是用于禁锢林少卿灵魂的量子囚笼。
林少卿突然将机甲核心从胸腔扯出,那枚镶嵌着玄天宗剑纹的能源模块竟与云瓷的元婴产生共鸣,共鸣之时发出嗡嗡的声响。云瓷望着林少卿决绝的举动,眼中满是震惊与感动,她深知这是破局的关键一步。青铜塔整体开始逆向旋转,塔底的符咒于双重能量的冲击之下逐渐剥离,化作原始的代码流,此代码流闪烁着五彩光芒。
战斗趋于白热化之时,青铜塔内的光芒越发刺眼,符文闪烁的频率也不断加快,恰在此时,玄天宗主的身影于破碎的棱镜之中显现。
云瓷目睹镜渊之主的虚影在数据风暴里扭曲成其父临终前的模样,然而她挥剑斩落之时,剑锋未有丝毫犹豫。
爆炸余波之中,玄天宗主的身影自破碎的棱镜里踏出。
老者袖间飞出的青铜罗盘正疯狂吸纳四处散逸的液态记忆,那些冰晶于罗盘表面凝聚,形成双界星图,凝聚之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响。
“徒儿,你可知因果律齿轮为何会选择你?”宗主指尖点于云瓷眉心,“因你是唯一同时继承修真灵脉与械心代码之人……”
青铜塔外忽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声,某种能量波动正逐渐逼近,此波动较机械蠕虫恐怖百倍,其所带来的气流致使云瓷的发丝轻轻飘动。云瓷心中涌起新的担忧,不知即将面临何种危机。塔外的空气中隐隐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林少卿的机甲骤然自动重组为镜面形态,映照出云瓷记忆里从未目睹过的械心界景象:无数悬浮城邦正被青铜色雾气吞噬,雾气中央屹立着与镜渊之主一模一样的巨大齿轮,宛如梦幻之境。
云瓷机械指节突然传来仿若灼烧般的剧痛,因果律系统最后的警告在她视网膜上爆发出鲜红的倒计时,那数字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剧痛几欲使她昏厥,可她仍强忍着,心中唯有坚持到最后的信念。
林少卿伸手覆盖住她颤抖的指尖,在两人接触的刹那,羁绊增幅器竟将整座青铜塔化为巨大的时光罗盘,化为罗盘时周边光芒极为耀眼。
当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回荡于天地间时,他们看到了镜渊最深处那枚正在啃噬双界壁垒的齿轮,此乃真正的终局兵器。
青铜塔的碎片在量子潮汐里悬浮,折射出亿万破碎的时空,碎片折射出的光芒五彩斑斓。林少卿的镜面机甲之上,玄铁锁链的虚影突然被折射而出。令人诧异的是,那些缠绕着冰晶的链条,乃是从云瓷灵脉里具象化的因果律编码,锁链虚影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林少卿机甲的面罩迸裂,“砰”的一声,半张被数据纹路侵蚀的面容显露出来,此时共鸣频率达到87%。
林少卿那嵌着玄天剑纹的机械手掌,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突然刺入云瓷胸腔,精准地扣住其灵脉枢纽中沸腾的因果律齿轮。
云瓷元婴发出清越剑鸣,化作缠绕星砂的锁链,捆住镜渊之主正在啃噬界壁的巨齿,剑鸣声清脆动人。
镜渊之主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无数重叠的声线:“你们以为摧毁青铜塔就能……”话还没说完,玄天宗主的青铜罗盘就突然嵌入塔底裂隙。
那些被吸收的液态记忆犹如淬火之水,在发出“嗤嗤”声响的同时,将整个镜渊空间浇铸成透明的琥珀晶体。
云瓷的机械手指突然逆向旋转,在发出“呼呼”风声之际,崩裂的齿轮间涌出玄天宗剑冢特有的冰魄寒光。林少卿背后十二面棱镜骤然组合为巨大日晷,其晷针投射的阴影与云瓷掌心的齿轮印记精准重合,组合之际发出机械运转之声。
在双重刻印交叠瞬间,镜渊之主本体现身,乃是一枚嵌有无数微型青铜塔的环形齿轮,每个齿尖皆囚禁着正在消散的时空片段,齿轮本体闪烁着奇异光芒。
云瓷猛然发觉齿轮中央蜷缩着婴孩模样的自己,那正是二十年前被玄天宗主从械心界带走的实验体。
复杂情感在云瓷心中涌起,身世真相令她震惊,而对于玄天宗主,她感恩之余亦夹杂着一丝怨恨。小时候在玄天宗的往昔点滴浮现于她脑海,那些温暖回忆与当下的震惊、怨恨相互交织,使得她的心境更为复杂。
云瓷的元婴化作数据流注入林少卿的量子神经网,同时发出微弱电流声,她喊道:“少卿,同步你的记忆脉冲!”
那些被标记为“父亲遗物”的机甲代码突然重组,于日晷表面投射出完整的双界星图,重组之时光芒闪烁。镜渊之主的齿轮本体产生震颤,无数机械蠕虫自齿缝中汹涌而出,然而在触及星图的刹那,便化为冰晶尘埃。
林少卿的机甲骤然解体成液态金属,沿着云瓷的灵脉纹路将其半机械化身躯包裹起来。
在最后一个神经元完成接驳之际,他们一同目睹了因果律齿轮最深处的核心指令——竟是以玄天宗剑诀撰写的自毁程序。
“师父!”云瓷的嘶吼震碎了最后一块琥珀晶体,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玄天宗主的身影于罗盘中渐趋透明,老者将毕生修为凝聚于剑指,点向星图某处:“记住,真正的容器绝非肉身……”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镜渊之主的齿轮本体层层剥落。
那些被吞噬的时空碎片宛如归巢的银鱼,沿着星图轨迹回归各自的世界,回归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云瓷察觉到左眼的机械义体突然迸裂,流出的并非鲜血,而是闪烁着代码的液态记忆,迸裂时发出“噗”的一声。当最后一粒青铜尘埃消散殆尽,林少卿那机甲的残骸静静悬浮于重构后的星空之下。在其胸腔内部,玄天剑纹的残片与因果律齿轮的残片正融合为全新的能量核心,融合之际光芒闪耀不停。
云瓷跪坐于星砂聚成的地面,发觉自己机械指节上正生长出细小的冰晶花瓣,其生长姿态美妙绝伦。
林少卿的声音带着奇异共鸣说道:“压力容器指数归零。”此时他新生机甲的表面有双界符文流淌,他继而提及“但羁绊增幅器的量子纠缠……”
云瓷突然伸手按住林少卿心口的剑纹,就在两人接触瞬间,镜渊之主消散前的唇语于星空之中浮现出来。那些被破译的字节在冰晶花瓣上凝结成血色符文,而此符文竟是玄天宗主本命剑诀的起手式。
胜利的星光骤然变得刺眼,云瓷发觉自己元婴深处多出一枚青铜色的齿轮虚影。
当林少卿的机械手掌抚过云瓷新生的人类肌肤时,那些冰晶花瓣突然折射出械心界正在崩塌的悬浮城邦。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倾听彼此量子神经网里逐渐同步的心跳声。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双界屏障之际,在星砂的幽深处,一个比因果律齿轮更为古老的机械心跳声正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