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徐栩因为这两天晚睡早起,高强度训练,身体很是疲惫,他起初还认真听着,渐渐的感到眼皮打架,一点点阖上了双眼。
徐栩睡熟了,歪头倒在赛维肩膀上,赛维起初很是嫌弃,当他看到徐栩眼下的乌青,他也能理解徐栩的劳累,没有推醒他。
看着徐栩毫不设防地睡在赛维肩膀上,凯斯亚把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吓得一旁的乔利和乌利尔瑟瑟发抖,生怕凯斯亚少爷随时暴起打人。
想起徐栩面对他甚至是全家人都很有礼貌,但是那礼貌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客套。
而赛维却是唯一的例外,徐栩似乎从不跟他客气,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的相信他。
凯斯亚突然觉得徐栩不管是离他,还是克罗斯家都很遥远,徐栩不肯放下心防,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内心的想法 。
不,也或许是他错了。毕竟一开始他就不在意徐栩,对他讥讽防备。现在又怎么能希望徐栩对他敞开心扉呢。
凯斯亚眼中纠结着复杂之色,他的表情全被乌利尔看在眼里,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乌利尔感觉事情开始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希尔站在演讲台上讲的绘声绘色,结合他执行任务时的一些真实经历,学生们听得胆战心惊,纷纷化身一众迷弟。
只有一个学生,在台下睡得忘乎所以,像小猪似的,看起来就做了一个好梦。
不知道为什么,希尔看着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小雄虫,突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
“野外驻扎需要选择适合的位置,需要注意一些问题……”希尔正讲着,话锋一转。
“倒数第五排左边第三个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徐栩,醒醒,点名了。”
赛维见状立刻把徐栩摇醒,徐栩睡眼朦胧中听到有人叫他,刚睁开眼睛,就发现整个礼堂的人都在看他。
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之下,徐栩一下就清醒了。
“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希尔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徐栩尴尬地站起来,脑袋里面空空如也,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根本不敢和希尔对视。
见徐栩不说话,似乎还想马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希尔轻笑一声,也没真想为难他。
“难道我讲课像唱催眠曲吗?把你听得都入眠了。”
瞬间大家哄堂大笑起来,徐栩脸红得快要滴血,他觉得尴尬两字现在就贴在他脑门上,自己快把头插地下了。
“好了,请坐吧。”
希尔元帅终于放过了他,徐栩赶紧捂着脸坐下。
白天很快过去,又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
凯斯亚一个人坐在悬浮车上,看着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禁陷入沉思。
自从徐栩不和他放学一起走,他就也再没等过他。
而今天放学后,他没有立刻离开,一个人待在这里究竟是要等谁,想看见谁。
他心里没有答案。
凯斯亚烦躁地用指节敲击着方向盘,在以前他从不会有些无病呻吟、矫情至极的情绪,他只关心实战训练和成绩表。
如果这样不必要的情绪,会影响他的判断,那么就不需要再持续下去了。
凯斯亚下定某种决心,发动悬浮车引擎,径自离开。
徐栩此时正在和赛维激烈的对练,论体力和战斗力,徐栩绝对不是赛维的对手。
但是在机甲加持下,这种先天的差距还是能够得到缩小的。
徐栩操控着机甲接受着赛维的单方面“暴打”,偶尔能够反抗成功,但也很快被赛维镇压。
赛维仗着使用机甲,下手并不留情。左一拳,右一脚,把徐栩踹飞了出去。
徐栩狠狠撞在墙上,感觉浑身都快散架。机甲只能承伤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都是实打实的真痛觉。赛维送的药作用有限,加之徐栩天天训练,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几天对战下来,徐栩身上没一块好皮,浑身上下都青青紫紫,简直是遍体鳞伤。
当天夜里,徐栩结束一晚上的训练,洗完澡慢腾腾地往房间走,遇到了海曼尔。
因为徐栩穿的睡衣袖口宽大,抬起胳膊时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一块明显的淤青。
海曼尔发现这个伤口,很是紧张,连问,“这是怎么伤的?看起来很严重啊。”
“没事没事,我不小心碰的,小伤没大碍。”徐栩担心训练的事情暴露,便没有选择说实话。
海曼尔却很重视,说什么都要让徐栩到他房间上药。
徐栩还是第一次进海曼尔的房间,房间里装潢华贵不失大方,安装了最新款的按摩椅和电子设备,能看出海曼尔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虫。
“可爱的小雄虫,晚上好!”一个旋转发光的圆滚滚球体在徐栩脚边转圈。
“你是……小土豆。”徐栩想起来了进门第一天惨遭元帅禁足的小机器人小土豆。
“哇哇哇!想不到您还记得小土豆。”小土豆十分开心地绕着徐栩开始转圈圈。电子显示屏上浮现出一个微笑的简笔表情。
“小土豆,一边玩去,别耽误正事。”海曼尔一脚把小土豆踢开,小土豆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吱哇乱叫。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呜呜x﹏x,主人!您不爱小土豆了。”
徐栩:……
海曼尔也感到无语,“小土豆,你别老乱用成语行吗?”
海曼尔在房间药箱里乱找一通,拿出了一瓶伤痛治愈剂。
这药特别神奇,海曼尔给徐栩喷上药以后,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哇,这简直是神药啊。”徐栩看着完好如初的胳膊惊叹。
“伤痛治愈剂确实很有效,我上军校的时候经常受伤,就会用这个药。”
海曼尔把药瓶放到徐栩手里,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沉痛,他似是怀念又似是感伤。
既然海曼尔读过军校,可是海曼尔为什么没有像伊瑞恩一样参军?徐栩脑海里疑问重重,看出海曼尔眼中的郁色,他不想揭开别人的伤疤。
“徐栩,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 海曼尔的消极情绪晃然而过,很快又恢复成那个总是面带三分笑意、游刃有余的海曼尔。
“没有没有,真的是我自己弄的。”
徐栩摇摇头,顶着一头蓬松散乱的头发,瘦削的身形勉强撑起衣服,徐栩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刚来克罗斯家时还要清瘦。
几天不回家,也不知道阿莱西怎么把人给养成这样,海曼尔莫名有点疼惜眼前的小虫。
“徐栩,以后你多吃点饭,如果在学校受了委屈,千万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在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下,海曼尔说出了一些他平时不会说的话,却是他此时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谢谢你海曼尔。”徐栩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眼睛很亮,好像把天上的星星藏在眼里一样。
海曼尔看着这个有点腼腆单纯的笑容,心里狠狠一揪。
伤痛治愈剂真的能治愈一切创伤吗?
徐栩走后,海曼尔躺倒在大床上,背后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可是在寂静无人的夜晚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仿佛骨翼再次被拔断,骨肉分离,鲜血汩汩溢出,留下两个支离破碎血窟窿。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仍在身体内没有消散,让他永生难忘。
眼前是茫茫血色一片,海曼尔缓缓闭了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