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让春桃去了对面茶楼等她。
她自己则去了太医院,在医官那儿登记报道,正式成为了里面的医女,被划分到了江淮安的手底下跟着历练。
姜遇棠一出科房,就在外头的古树下遇到了江淮安。
他欠嗖嗖地说道,“棠棠,从今以后你就要跟着本大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不介意你从今以后喊我师父哦。”
姜遇棠,“……”
江淮安知道姜遇棠的实力,让她做个医女有些屈才,但没办法,太医院的规矩就是这样,若是不满现状,那得要一步步考核才能往上走。
若是当年姜遇棠没有一门心思扑在谢翊和身上,和他一同进太医院,那如今在这里怎么着都会有一席之地……
接下来的时间,江淮安带着她去了值房,药库,以及他的诊室,简单分配了下她的职事,是跟着江淮安出诊协助。
姜遇棠一一记下,然后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事。
“上林苑的春猎是不是要开始了?”
上林苑是皇家行宫,专为打猎而建,在京城以西,占地广袤。
而皇帝,也是在此地毒发,算算时间,差不多还有两三日。
皇家春猎并不完全保密,姜遇棠又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她会知道这消息,江淮安并不惊讶。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
江淮安一顿,面露正色。
“你知道的,上林苑的春猎,为防止皇室贵族和朝臣们受伤,咱们太医院是必须要派人跟随候着的,此次选拔的名单内,排行前三的医女都要参加,后日就要出发了,你能去的成吗?”
毕竟姜遇棠已经嫁人了。
江淮安又迟疑的开口,“要是你不方便,可以不用勉强。”
“没有勉强,我可以去。”
姜遇棠立即道。
她来太医院,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如今近在咫尺,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江淮安被姜遇棠眼中的亮光给惊到,愣了又愣。
“那成。”
他挠了挠头,又说道,“医术方面你不比我差,你跟在我的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该教你些什么,左右就剩两日时间了,我也要收拾一下行李,你也就不必专程来太医院点卯了。”
姜遇棠没有异议。
她刚好也想多钻研一下医书。
二人又聊了会儿,就此分别。
姜遇棠回了安国公府之后,便去了集福堂,那是谢老太君居住的地方。
谢夫人向来不喜欢她,和她说要去上林苑的事定会被为难,不如直接去找谢老太君做主。
谢老太君很喜欢姜遇棠,听到姜遇棠会医术,还考入了太医院里面,顿时笑开了花。
“没想到我家阿棠这么优秀,既然去上林苑是太医院的意思,那就去,到时候让翊和多照顾你一下,至于你婆母那边,我会和她说。”
谢老太君满头华发,坐在厅堂内的太师椅上,她笑容和蔼,拍着姜遇棠的手答应。
姜遇棠心中一喜,“谢谢祖母。”
“你这丫头,和祖母客气什么啊,对了,今儿个十五,怎么没见到翊和啊……”谢老太君朝外打量,问道。
谢家每逢十五,就要聚在一块吃团圆饭,这会儿几个小辈都已经过来了,庭院里面热热闹闹的。
姜遇棠的笑容淡了几分,“估计还在忙吧。”
至于忙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谢翊和的行踪,从来不让她过问,也不许她过问。
谢老太君愣了一下。
她上了年纪之后,虽然不怎么过问府中事了,但也还没有到完全消息闭塞昏聩的地步,知道这段时间谢翊和的心思都在一个叫云浅浅的丫头上……
还和姜遇棠分了房。
谢老太君是打心眼里喜欢姜遇棠这个孙媳妇得,也心疼她被谢翊和冷待,所以一直不留余力撮合他们,只可惜效果甚微。
她不满谢翊和的缺席,叫人去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谢翊和这会儿人在京城里猎场,和他的几个好友待在一起。
“估计这混小子是忘了今儿个晚上要吃团圆饭……”
谢老太君想到近日来这对小夫妻冷淡的关系,她心念一动,说道,“这样阿棠,你去一趟,以我的名字将他给喊回来。”
姜遇棠的心头一梗,实在不想去。
她委婉拒绝,“祖母,差人过去提醒一下世子也是一样,我来帮祖母揉肩吧?”
这傻丫头,怎么看不出她的用心良苦?
男人都是嘴馋的猫,见到新鲜的都挪不动脚步,姜遇棠要是再不主动点,那谢翊和就真要被那个云浅浅给勾走了……
谢老太君故意板下脸,“阿棠这是连祖母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姜遇棠一噎,谢老太君是国公府唯一对她好的人,方才还答应了她去上林苑的事,还真有些不好推脱。
“祖母,我去。”
谢老太君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才对,你也别太一味顺着翊和了,该强硬就强硬,不然他的心真野了,到时候想拉都拉不回来。”
姜遇棠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起身和谢老太君告退,坐着马车前往了京城的猎场。
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才抵达了目的地。
下午的日头正好,猎场被围了起来,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溅,里面有着好几道年轻高大的身影,那是谢翊和的友人们。
谢翊和也在其中,还有熟悉的云浅浅。
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的,似是在比箭术……
姜遇棠在猎场门口停住了脚步。
跟来的小厮目光都变得尴尬。
少夫人的出现,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你去告诉世子爷,老太君催他回府。”姜遇棠脸色淡淡,招呼来了带出门的小厮,对着他吩咐。
“……是。”
小厮不情愿地应下,朝着里面走去。
不远处分割出来的靶场,云浅浅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青衣身姿袅袅,在那一群人的鼓舞下,款步上前拿起了长弓。
可能是有了谢翊和的教习,对比之前,云浅浅的进步很大,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连弓都拉不开了。
她的玉指轻捻,将一支箭羽稳稳地搭在了弦上,哪怕是和一行高大的男人比赛,也没有因此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