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真实收成的村民们彻底不淡定了,飞快跑到大槐树附近。
“村长,种子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你休想,村长那里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种子,你都要了,我家咋办?”
“村长,别听张老二的,我家那一份种子必须买。”
村长被几个村民团团包围,生怕没有自家的种子。
村长见状,知道自己要将这些种子全部留下的愿望泡汤了。
剩下的种子刚好,不偏不倚每家十斤。
一牛车的种子就这样,全部分发完毕。
按手印确认放弃购买的村民很是好奇,这见都没见过的种子怎么还争抢上了。
询问后才得知,何家去年种植这红薯,亩产量竟然达到了七千斤。
完了……
他们都已经按手印放弃购买。
这么高产的种子,与他们失之交臂。
没买成种子的村民一个个唉声叹气,就好像失去了一座金山那般难受。
种子到手没几日,麦禾村便迎来了今年的春耕。
虽说冬天闹了雪灾,但这场雪融化了以后,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起码的,耕地还挺湿润的,非常适合播种。
春耕,何项北也跟衙门告了假。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回家春耕,顾远之又带着几个官差过来帮忙。
顾远之是真的很卖力,除了他本身就能吃苦以外,也是想多了解一些红薯的种植技巧。
到时候,他就可以写一份详细的种植方法,送到皇上手中,为明年全国大量种植红薯做准备。
顾远之跟着何家人一起种植红薯的第二天,县衙的师爷亲自来麦禾村找他。
“大人,你先别忙了,快跟我回衙门,有您的圣旨。”
顾远之疑惑的起身:“圣旨?”
师爷因为跑得太急,还在喘着粗气。
“是的,传旨官就在咱们衙门等着呢,您快跟我回去。”
接圣旨是大事,顾远之一刻都不敢耽误,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骑着衙门借给何项北的马飞奔回县衙。
顾远之到了县衙,直奔后院的书房。
传旨官正百无聊赖的等在那里,见进来一个糙汉子,脸色立刻变得阴森起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官员的书房?”听这有些尖细的嗓音,应该是位宦官。
顾远之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一身粗布短打,上面虽然没有补丁,但的确有些脏,还有他的鞋子,上面糊满了泥巴。
自己这样的装扮,难怪会被人误会。
他朝着那宦官拱拱手:“我就是这昔阳县的县令顾远之,刚刚在村里耕种,一时着急,忘记换衣服。”
宦官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不好意思,是咱家眼拙了,顾县令,请换好官服接旨吧!”
没想到,这位顾县令还能亲自参与到百姓的耕种当中,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难怪皇上会对他如此重视,亲自下旨提拔!
“公公稍等,我这就去换衣服。”
顾远之速度极快,换好官服折回,那宦官便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前面,都是当今皇上对顾远之的夸奖,然后才是重点。
顾远之不但找到高产粮种上报给朝廷,还能够带领百姓成功抵御雪灾。
据朝廷派来的钦差上报,昔阳县在这场雪灾中,损失小之又小,在整个历史上来讲,都极其罕见。
因此,皇上对顾远之的为官之道十分看重,觉得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实在埋没人才。
顾远之在昔阳县任县令期间,功绩卓著,直接连升两级,任五品大理寺丞一职,立即上任。
宣读完圣旨,宦官笑着道:“恭喜顾大人,皇上口谕,请您立刻动身,跟咱家一起入京。”
顾远之接到圣旨还有些恍惚。
他知道自己凭借这些功绩,会得到提拔的机会,那也顶多就是县令升知府。
万万没想到,一下子越了两级不说,还成了京官。
见顾远之还在愣神儿,宦官提醒道:“顾大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衙门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尽快跟咱家动身吧!”
顾远之反应过来后,朝着宦官抱拳:“好,我先带公公去安置。”
一路奔波,宦官的确有些累。
“好,就有劳顾大人了。”这顾大人被皇上看中,自己还是要捧着些才是。
顾远之就住在县衙,家里没有下人,只有一个老娘。
县衙后院的闲置房间不少,但没什么摆设,顶多有张床和桌椅板凳,都是那些官差遇到公务繁忙的时候,不方便回家时候居住的。
顾远之清贫惯了,也没考虑太多,直接带着宦官到了一间自认为还不错的房间里,起码不漏雨……
宦官看到顾远之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顿时就傻眼了。
他在宫里虽然地位不是很高,但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上无数倍。
这个顾大人,自己辛苦赶来送他升职的圣旨,不给包个大红包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他住这种连下人都不想住的房间。
顾远之转头,见宦官站在门口没有动,问道:“公公是觉得这里不合适吗?”
“咳咳……那个,咱家还是去城里找一家客栈,顾大人这里安排好了,去客栈找咱家就是。”
看顾大人的样子,不像是在装傻,这衙门应该真的很穷。
人家是五品官员,自己一个宦官,还是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平安回到京城交差比什么都重要。
见宦官神情有些不对,又要去住客栈,顾远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有些歉意的解释:“还请公公见谅,衙门是真的清贫,居住环境不怎么好。”
“无碍无碍,咱家难得出宫办差,住在客栈里,顺便逛逛昔阳县的景色。”
顾远之也没有劝留:“好,我这就叫人送公公去最好的客栈。”
他也不是一点儿人情世故不懂的,叫来一个官差,自掏腰包给了些碎银子,让人送宦官去客栈,并且交代,一定要定一间上房。
送走传旨的宦官,顾远之立刻通知老娘收拾东西。
于氏听闻自己的儿子升迁,激动得老泪纵横。
年轻时候的苦没有白吃,儿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京官啊,那可是京官,多少从县令做起的官员,到死也没有做京官的机会,还是被皇帝亲自提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