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女生看了都心动的脸,无疑是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她最好的底牌。
她清楚知晓语言的重要性,语言自带权力,肆意剥夺弱者的利益,将他们娱乐化,加剧他们的灭亡。
就比如性剥削方,要不是于厌机敏,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等同于权力,在家中她和母亲作为没有权力的人,要么附和着父亲,按他的想法去做,要么便埋头干活少说话,甚至不说话。
语言既然可以成为攻击别人的方式,美貌自然也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工具。
说她吃颜值的红利也好,骂她喜欢勾引人也罢。
她都享受着美貌带来的特殊待遇。
不得不承认,在面对漂亮的人我们总是会具备更多的耐心,也更容易放下防备心,倾向于去帮助对方。
试问一位香香软软的漂亮女孩可怜兮兮地向你告状,或是找你帮忙,你会怎么做。
上了高中,于厌的美貌不减反增,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在所有人对感情正处于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凭借着美貌和成绩好,一跃成为了学校的校花。
她做什么事都是带着功利的目的,对谁都温柔,和班级里的人都打好了关系,连同别班的人。
让她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一些得不到的东西和做不到的事情只需要撒撒娇就会有人来帮忙。
男人是最好的帮手。
并且他们乐在其中。
不可避免地会有男生向她表白,这个时候只需要给对方画饼即可,说自己的重心放在学业上,想要考上理想的大学,等上了大学在想着考虑。
羞涩地红着脸说一句,自己只想谈奔着结婚的恋爱。
清纯的样子足以迷惑所有青涩的小男生们,让他们羞愧难当。
于厌的高考成绩超常发挥,考上了现在的大学。虽说在大城市中这可能并不算一所很好的大学,但这已经是她能考到最好的了。
高考之后有一段非常长的假期,很大一部分的时间被她拿去兼职,再加上自己在高中得到的奖学金,堪堪凑够大学一年的学费。
父母根本不关心她的学业,并不知道她已经高考结束了,直到有同村的人提起。
这才打电话让于厌马上回家。
她清楚知道,父母不可能让她读大学,在他们眼中有高中文凭就已经是顶天了。
这次回去,想都不用想必定是让她嫁人的。
嫁人这个词真是让她想笑,卖女儿就说卖女儿,偏偏说得那么好听。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至于勾引富豪什么的,也只是为了搪塞父母继续读书的借口。
这辈子就注定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好在于厌早就做好了准备,回到家,就看到了一群人,其中有媒婆,相亲对象以及那人家中的人。
于厌一进去,其他人就满意地笑着,特别是那人猥琐的痴笑。
那些笑落在她眼里,一会儿变成满脸奸笑的狐狸,一会儿变成农场主与客人的商谈,而她正是那只即将被卖出的动物。
不能说话,也没有思想。
“哎呀,这位就是我们的读书人吧,果然长得就是俊。”媒人笑着迎上来,用视线将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估摸着自己能赚到多少钱。
“妈,我要她当我的老婆。”
男人明显智力有些问题,直白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于厌看,满意地拍手叫好。
仿佛她已经成为他的所有物。
让她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父母就坐在凳子上,什么话都没说一句,一看就知道男方给的钱很到位。
“我们对小于很满意。”开口的没猜错是男方的母亲,身上穿金戴银的,身上的衣服和发型都精心设计了一番。
双方正要开始谈,一道充满恋爱歌曲的手机铃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响起,打断了大家谈话的兴致,瞬间安静了下来,寻找声源。
于厌从口袋中拿出自己响起的手机,过了好久,久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才接通。
在场的人脸色都一变,特别是男方母亲,脸色更是铁青。
在座的哪个不是个有心眼的,更是眼尖的不行,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明明就是亲爱的。
这个时候其实还是存在侥幸心理。
直到于厌接通电话后,一脸害羞甜蜜的样子,分明就是恋爱中的女生。
等她腻腻歪歪挂完电话,男方的母亲才破口大骂,将屋里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骂于厌是个二手货,骂媒人介绍的是什么玩意,骂于家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拉着自家儿子就要走。
那副样子简直比市井泼妇还要厉害,丝毫没有一丝像贵气的妇人。
可她那傻儿子却是认定了于厌不肯走,嘴上还在嚷嚷着:“我就要她当我的老婆。”
最后还是被生拉硬拽走的。
其他人都走后,父亲很生气,作势就要打她。
于厌知道他生气无非就是对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肯定把她抹黑的不成样子。既丢了他老于家的脸面,又不能攀到更好的人家。
她敏捷躲开那一巴掌,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刚才那个是我的男朋友,他说会和我结婚。”
给他们看的是那人的朋友圈,上面都是一些上流聚会等等的图片,完全就是他们心中金龟婿的形象。
他们起初是不信的,毕竟于厌身上没有半点首饰。
可当于厌让他们在网上搜索这个人的名字,居然真的能搜出来,资料介绍还那么厉害。
这才放下心来。
在家的这几天,于厌也时不时和所谓的男朋友打电话聊天。因贪玩而错过了相亲场面的弟弟,也知道了她谈恋爱的消息。
初中生的弟弟,哭得哼唧唧地跑到父母面前:“我不要姐姐嫁人。”
“哪个女人不用嫁人!”
那是父亲对弟弟说得最重的一句话,让原本哭的人吓得忘了哭。
在这村子里,和于厌相仿年龄的女生,几乎都早早结了婚换了钱,现在出门还能看到背着个娃干活的。
那些女人们穿着破烂的衣服,手上都是干活留下来的老茧,脸上也留下了一条条皱纹。
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像上了年纪的阿姨。
看到她都会夸一句命好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尤其是让她赶紧结婚生娃更是比比皆是。
于厌也不反驳,红着脸。
她们一看,这肯定是有情况了,纷纷凑上前询问。
她才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有男朋友了。”说了一句就害羞跑开了,活脱脱一副大姑娘的模样。
她们笑笑不说话,手上继续忙活着,过了不到一天,事情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至于别人说她什么,于厌并不在乎,她从没想过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
过了几天,她在吃饭的时候,跟父母说男方让她去找他,还晒出了男方给她买好的机票。
父亲在看到机票的价格时,眼睛都瞪大了。
“你让女婿也给我们各买一张呗,就当是见亲家了。”
“哎呀,爸,他们家都在国外,这次他回国就是因为想见我。”
这么一说,父亲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小情侣见面不方便拖家带口的,妨碍两人培养感情。
日子就这么定了下来,于厌提着行李箱临走时,父亲还咬牙拿出两百块钱给她。
坐在返程的车上。
看着手上握着的有些褶皱的两百块钱。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有钱,男朋友,机票信息等等都可以伪造,拿出手机给人转了对应的钱。
也对,只要钱到位,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没错,根本就没有男朋友这个人。
这么多天在家,也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户口本等一切关于自己的东西。
说来可笑,生活了这么久的家,里面自己的东西连半个行李箱都没有。
不过她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的人生了。
于厌并没有拉黑他们,原因是他们能找到自己的大学。这段时间,他们经常要钱,且每次索要的金额都越来越多,导致她不得不在学习之外连兼数职。
这样的日子久了,是个人都会疯掉。
所以在她得知叶禾要来学校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当她看到网上他的爱妻人设,是不屑。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哪个男人能禁得住诱惑。
这是于厌这么多年来,亲身体验得到的答案。
她并不打算和叶禾发生什么,更是对总裁夫人的位置不屑一顾,除非让她当总裁。
原先的计划是打算拍点亲密照,以此威胁对方让他给自己一个新身份,彻底摆脱家庭。
为此她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知道后,竟然真的帮她摆脱了家庭。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谢他了。
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努力学习报答他。
这也将成为了她日后最后悔的决定。
经过一番交谈,叶禾并没有发表自己什么看法,也没有露出鄙夷或同情的神色,将于厌那脆弱的自尊心保护的很好。
其实她的自尊心早就被一次次的打碎,在独自一人时才敢舔舐伤口,重新拼凑。
像是每个人在某个时刻脆弱到一碰即碎,却又在某个一瞬间拼凑出完整的自己。
那是人体内自带的不灭不死的力量。
“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厌不仅有嫌弃的意思,还可以是满足。”于厌一怔,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反倒是说起这个,“厌可以是你对美好事物和人的满足,也可以是你对知识和权力的不满足。”
“幸好你从未把人生的主角搞错。”
叶禾这句话是真心的,发自内心得笑着看着她。
就是这一句都不算是安慰人的话,让于厌忍不住哭泣。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那些诋毁谩骂她都一笑而过,但就能说这些事从未发生过吗?
叶禾:这说哭就哭啊?!可不关他事。
可能眼泪是对叶禾杀伤力最大的东西,实在是她安慰不来人,颤颤巍巍递给对方几张纸擦眼泪,生怕对方哭的更大声。
等对方哭够了,两人才一同出来。
一旁负责的人,看着眼角殷红还带着水汽的于厌,让她平添了几分妖冶,一脸震惊。
虽说叶禾对工作是很严肃,但也不至于把人说哭吧。
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叶禾可没那么多时间闹,待会要参加一个生日宴,顺便带上了叶司宥一起。
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聚会。
刚好今天是周末,他没有课。
到了地方,虽说是生日宴,但还是在讨论别的事情。
男人们讨论商业机遇,女人们讨论名牌首饰,小孩们则在另一旁玩耍。
在这里和叶司宥同龄的小孩,几乎都是互相认识的,大概率是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的,可能是同班同学或是隔壁班级的。
叶禾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来到了蒋砚和连初屿旁边。
“刚回来?”
蒋砚知道他去学校演讲了,得到叶禾点头回应。
经过了这么多年,叶禾在聚会上再也不是站在角落里的小角色了,如今早就成为了各方公司争相巴结的对象。
更何况现在三个人站在一起呢。
这不好几个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叶总,蒋总,连少爷。”
每个人都率先客套地问好,语气是说不上来的恭敬,巴结的姿态不要太明显,却还要掩饰自己的自尊般笑着。
“听说最近又兴起了一个科技公司。”其中一人道。
这句话是专门说给叶禾几人听的,他们公司可都是有关科技的。
“是啊,不过听说是人工智能这方面的。”
“听说是要造机器人之类的。”
“wow,那可不得了啊,不过还是比不得叶总。”
“那可不,就是不知道这个公司的老板到底是谁。”
“确实,我们都没见过,不知道叶总几人有认识吗?”
原本正抿着手里的葡萄酒,欣赏着对面几人一唱一和表演的叶禾,冷不丁被cue到,差点呛到。
另外两人纷纷摇摇头。
“就是我啊。”
叶禾这一开口,直接让在场不管是偷听的还是旁边的人都震惊了,而本人还在和葡萄酒作对。
这是什么概念,五年前对方研究出了新一代芯片,改变了市场,这短短的五年里,又研究出了机器人,无法想象这次他会赚多少钱。
居然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要不是说话的是叶禾,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是对方在吹牛。
“真不愧是叶总。”
安静一瞬后,紧接着爆发出无数恭喜和掌声。
而他就站在中心,迎接着这一份独属于他的喝彩,之后商圈更是一直流传着叶禾的时代。
叶司宥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边,和其他人一起鼓着掌。
鼓过掌后,又回归了平静,重新交谈着。
蒋砚和连初屿正想着再次恭喜对方,被一位突然闯入的小女孩打断了。
小女孩咯咯笑着,没看前方,直直撞到了叶禾的身上。
巨大的惯性让她止不住的后退,好在被一旁的叶司宥扶稳,让她的屁股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