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吹来的风 第33章 晨雾绕村台，乡亲聚满怀。心忧村运改，翘首待春来。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丝丝缕缕的雾气在静谧的村庄里缓缓飘荡，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就在这时，那第一抹日头，恰似个娇羞的少女，双颊绯红，轻悄悄地从那如薄纱般的晨雾里探出脑袋。她俏皮地抖落着细碎的光芒，温柔地洒落在咱茅山涡村的场坝上，刹那间，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梦幻的金纱所笼罩，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新且带着希望的味道。场坝边那棵饱经岁月沧桑的老槐树，枝叶在柔和的晨光中轻轻摇曳，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与太阳公公低声细语，又好似在满心期待着一场即将开场的热闹大戏。老槐树的树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道纹路似乎都在诉说着村子里的古老故事。

乡亲们陆陆续续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好家伙，这场景，热闹得就跟赶大集似的。你瞧，李大叔像根笔直的树桩，直愣愣地杵在那儿，双手习惯性地抄在那洗得发白的棉袄袖筒里，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那眼神里，既有对好日子的殷切期盼，又藏着对未来的迷茫，恰似在大雾中艰难摸索前行方向的行者。他的身旁，几只芦花鸡悠闲地踱步，时不时低头啄食着地上的谷粒，偶尔还会发出 “咯咯” 的叫声，为这清晨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不远处，张大爷随性地一蹲，吧嗒吧嗒地抽着那杆老旱烟袋，烟圈慢悠悠地升腾而起，在晨光的映照下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时而像游动的鱼儿，时而像飘荡的云朵。三五个乡亲凑成一堆，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家长里短，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叹息。他们的眼神里，既有对新鲜事儿的好奇，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此时的空气里，仿佛紧绷着一根弦，感觉随时都会 “嘣” 的一声断裂，大家伙儿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恰似暴风雨来临前波涛汹涌的海面，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迎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心里头那叫一个忐忑，就像有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不停地乱撞。

我呢，站在那临时搭建的土台子上。这土台子是大伙昨天齐心协力，用土坯和石块一块一块垒起来的。虽说看起来简陋无比，可它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在大家心里，它就跟个稀世珍宝似的。土台子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尚未清理的泥土和石块，那是大家努力的见证。太阳从我的身后照过来，给我周身镶了一道耀眼的金边儿，暖烘烘的阳光洒在身上，我看上去就如同那庙里庄严肃穆的菩萨一般，沉稳又坚定。我手里紧紧攥着个大声筒子，这筒子可有年头了，表面的漆掉了不少，露出了斑驳的底色，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它还是我爹年轻时用过的，如今传到我手里，在我看来，它就是能唤醒村子希望的神器 “神器”。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一开腔，那声音就跟夏日里的炸雷似的，“轰隆隆” 地在村头广场上炸开了花，直直地往大伙儿的心窝里钻。

“乡亲们，大伙儿早啊！” 我扯着嗓子大声一喊，那声音既响亮又亲切，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就把大伙儿的心给聚拢到了一块儿。“今儿个，我把大伙都请到这儿来，是想跟大伙好好唠唠咱们茅山涡的将来。这些年啊，咱们村子就像那藏在深山里的夜明珠，外面的人不知道，咱们自个儿心里也犯嘀咕，这地界儿啥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呢。就说咱村前那条河吧，我小时候，一到夏天，河水清澈见底，能一眼看到河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咱们一群小伙伴整天泡在河里，像一条条欢快的鱼儿，抓鱼、打水仗，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每次回家时，兜里还装着从河边泥洞里掏出来的河蟹，让爹娘给煮了，那鲜美的味道，到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直咽口水。可现在呢，水少得可怜，河床上到处是垃圾，曾经那些活蹦乱跳的鱼都没了踪影，看着就让人心疼得慌。还有咱村里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跑，村子越来越冷清，咱能不着急嘛！”

说到这儿，我眼神缓缓扫过台下众人，瞧见张伯微微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估计是想起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李婶抬手轻轻抹了抹眼角，保准是被勾起了藏在心底的伤心事儿。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但我说啊，乡亲们，咱们可千万别自个儿先泄了气！希望啊，就像那地里的庄稼，你要是不去浇水施肥，它怎么能茁壮成长呢？咱们得自个儿动手，把希望从土里挖出来，精心培育，让它慢慢长大！”

我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与决心，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大伙，我是铁了心要带着大家一起往前奔，绝不退缩。“咱们茅山涡，有山有水有地，还有咱们这些勤快的双手和不服输的心，这世上还有啥难关是咱们过不去的？还有啥希望是咱们找不到的？咱们得紧紧拧成一股绳，让外人瞧瞧，咱们茅山涡的汉子、婆姨，个个都是能顶天立地的好汉！就拿上次村里组织修那条进村的路来说，大家齐心协力，男的抡起锄头，喊着号子，一锄一锄地翻土；女的也不示弱，搬起石头，一趟一趟地来回跑。虽说累得够呛，一个个都跟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泥猴子似的，脸上、身上全是泥，可路修好了，咱们进出不也方便多了嘛！当时，张大爷都七十多岁了，还非要跟着一块儿干，他说，这是咱自己的路，得靠咱自己修！那干劲儿，比不少年轻人都足呢！他弯着腰，一锄头一锄头地翻着土，每一下都带着对村子未来的期盼，那股子认真的劲头，让在场的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这话一出口，乡亲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里也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他们心里都明白，我这话，句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让人听了心里头热乎乎的，也让大家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之光。

“咱村里的康辉走了，唉……” 我微微仰头，望向天边那一抹淡淡的云霞，像是想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就像咱们心头上最嫩的那块肉被生生扯了一下，疼得钻心。那哪是单单一个人走了这么简单的事儿啊，那是把咱心窝子里那点子热乎气儿都给抽走了，让人夜里头醒来，枕头都被泪水打湿了一片。他那笑模样，暖得就跟春日里阳光下饱满的稻穗似的，还有那满脑子的盼头，本该在咱茅山涡这旮旯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到头来，却在城里的繁华喧嚣里头，被现实的风吹雨打褪去了颜色，渐渐蔫巴了。记得他走的那天，村里的老黄狗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停地摇着尾巴，似乎也知道这个孩子要离开村子了，眼里满是不舍。”

台下一阵唏嘘，王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话道：“这孩子，心眼儿好，手脚又勤快，就像地里头那最壮实的苗儿，眼瞅着要长成参天大树，给村里遮风挡雨了，谁曾想，风一吹，雨一打，就给吹折了腰，叫人看了能不心疼嘛！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回偷摘我家的果子，被我逮了个正着，他还笑嘻嘻地跟我说，大爷，我就尝一个，可甜了，您也尝尝。那调皮捣蛋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他那时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手里紧紧握着刚摘下来的果子，那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是啊，” 我接过王大爷的话茬，感慨地说道，“咱村里人，一个个都是土里刨食的命，讲究的是个根深叶茂，康辉这孩子，根在这儿，心也在这儿，可命不随人愿，硬是让那城里的灯火给迷了眼，忘了回家的路。咱心疼啊，就像看着自己辛苦种下的瓜，还没熟透呢，就被一阵大风给吹落了地，摔成了八瓣儿，心里那个滋味，比吃了黄连还苦三分。我记得有一回，村里的水井坏了，大家都等着水做饭，康辉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下井去修，上来时浑身湿透，冻得直哆嗦，可他脸上还挂着笑，说没事儿。那时候，我还笑他是个傻小子，现在想想，心里真不是滋味。他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嘴唇都冻得发紫，却还安慰大家说马上就能有水用了，那善良和担当，让全村人都为之感动。”

“所以说，康辉这一走，不仅仅是走了一个人，更是把咱村里的魂儿给带走了一块，让这茅山涡的夜，变得更长了，更冷了。咱们咋能眼睁睁瞅着，那些心里揣着火把，眼里闪着星星的年轻人，一步步儿地，脚不沾泥地，往那外头的花花世界跑呢？那繁华啊，兴许是别人的金窝银窝，可咱这茅山涡，土里刨出来的金子银子，哪一样不带着咱自家人的汗味儿，泪珠子？咱们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咱们劳作的身影，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咱们的回忆。”

我走下台，来到乡亲们中间，看到几个小孩子正在一旁玩耍。有的在追着蝴蝶跑，跑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有的在地上玩弹珠，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会儿喊着 “看我的厉害”，一会儿又说 “你耍赖”，吵吵闹闹的，充满了童趣。我轻轻拍了拍身旁小虎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以后长大想干啥呀？” 小虎子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回答：“我想出去打工，挣大钱，给俺爹娘买大房子！” 我微微皱眉，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说：“小虎子，挣钱是好事，可别忘了咱这茅山涡，这地儿，不光是个地界儿，它是咱的心尖尖儿，是夜里头做梦都能闻见炊烟味儿的地方，是累了倦了能找着个肩膀靠一靠的港湾。你看，这村里的一草一木，哪一样不是陪着你长大的？你还记得咱们村后头那片果林不？春天的时候，满树的花儿，跟天边的彩云似的，你和小伙伴们在里头捉迷藏，多开心啊。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在这儿种出比房子还大的果子呢！那时候，你带着你的孩子在果林里玩耍，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多美好啊。” 小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有些迷茫，又有些思索，似乎在想象着未来的样子。

我站起身，提高音量，对着大伙说：“咱这些庄稼人，土里生土里长，脚板子底下沾的是泥，心里头装的是情。看着那些娃儿们，一个个背着行囊，眼里头有光也有迷茫，咱心里头那个滋味儿啊，比割了心头肉还难受。咱想说的是，外头的世界再大，别忘了回头看看，这茅山涡，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怀抱。别让那繁华迷了眼，忘了根在哪儿，心该往哪儿放。咱这茅山涡，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你平平安安，记得常回家看看，让咱这些老骨头，还能听听你的笑声，看看你的笑脸，那就比啥都强了。当你在外面累了、倦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有你熟悉的一切，有牵挂你的亲人。”

“咱们得拿泪水洗洗心上的灰，让爱火再旺起来，照亮对这茅山涡的深情厚意。对那些个要出门闯天下的娃子们说，你不管走得有多远，飞得有多高，这茅山涡啊，它就像你娘的手，紧紧地握着你的心，暖着你的背。你回头望一望，家永远在那儿，灯火通明，等着你回来。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那才是家的味道，才是幸福的味道。”

“咱们庄稼人，性子直，心也热乎。咱们得手拉手，肩并肩，用咱的汗水和力气，守好这片生咱养咱的土地。不让它再为失去亲人掉眼泪，不让它再孤零零地站在风里，没个生气。咱要让这地儿，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的，就像春天里那满山的野花，开得红艳艳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头热乎。咱们一起努力，让村子重新焕发生机，让孩子们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快乐地成长，让老人们都能安享晚年。”

正说着，村支书像一阵风似的匆匆忙忙跑过来，神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就像刚从蒸笼里逃出来似的。他焦急地喊道：“[你的名字] 啊，刚得到消息，上头有个新的发展项目，说是要在咱们周边几个村子选试点，机会难得，但是竞争激烈，要求也高，咱们得赶紧商量商量，看看咋争取，这可关乎咱们茅山涡的未来啊！听说隔壁村已经开始准备资料了，咱们可不能落后啊。”

一听这话，我的心猛地一紧，刚刚还热血沸腾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这新的项目到底是啥？咱们村有啥优势能脱颖而出？要是争取不到，村子的发展会不会又停滞不前？我满心忧虑，而村子的未来，再次陷入了未知与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