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之尘 第120章 未尽的一剑

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地底涌出，几乎将子佑掀翻在地，大地开始震颤，原本就被原初之王和王朝子佑的战斗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废墟，这下彻底崩毁，只余一地难以辨识的破碎砖石，恐怕此后连废墟都算不上了。

这回又是什么？是地震吗？

子佑无奈地半蹲下以免摔倒在地。他心中有几分猜测，正欲再度攻击，又是一阵更恐怖的震荡从地下袭来，子佑暗觉不妙，立即快速后撤，瞬间来到在后方观战的艾塔琳娜身旁，单手将她揽入怀中，一跃而起，落在远处，而她原来站立的地方，以已经被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从地下而来的冲击力击打得地面龟裂。

“也没有这样的必要吧？虽然没有暗哑恋歌，这种程度的攻击也伤不到我。”艾塔琳娜嘴上说着，身体却不由地放松了下来。

“呃，当时我一瞬间想的就是过来保护你…”子佑有些不好意思，将她的一缕银发轻轻拢在手中，“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看出原初之王这么多古怪的攻击方式是从何而来的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恭敬的份上。”艾塔琳娜哼了一声，“还是恐惧，你明白吧？”

“嗯，我估计也是，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恐惧。”子佑散开那一缕秀发，在艾塔琳娜耳旁轻吹了一口气，惹得她双颊泛红，“一抱着你，就感觉又有使不完的劲了，但我也不想放开…”

“你快去干掉他吧，要卿卿我我的话，还是在血渊城生更合适。”艾塔琳娜将才被子佑抚摸的那缕发丝拢至耳边，半是嗔怪又略有几分羞怯地说。

子佑点点头，刹那间再度回到战场之上，刚才的地震已经停止了。

地震，雷暴与洪水，都是可轻易夺去脆弱生命的自然之怒。对其恐惧是生命，尤其是人类这种有感情、有记忆的生命的本能。他们对于在灾难中的亲人朋友的惨状记忆犹新，也就有着更强的恐惧。原初之王也不例外。

作为经历无数战役的王，象征杀戮与毁灭破坏的战士与兵戈，无疑也令会让他感到恐惧。

巨龙这种生物，现今似乎已绝迹，唯有通过化形术可以使那奇迹般瑰丽的躯体重现。倘若原初之王的那个时代有巨龙尚存，这样的巨兽令他心悸也并非难事。

至于那藤蔓，子佑还记得芷曾讲述过原初之王麾下亦有碧语者存在，若是其操纵植物生命力的能力令原初之王有所忌惮，也完全有可能。

恐惧领土除去施加大范围精神污染、恐惧实体化侵蚀之外还有第三种能力——将施展者心中的恐惧还原出来，并一定程度上还原其部分特性。

不知恐惧领土能否实体化处于其中的其他人的恐惧，子佑希望不能，否则要是从艾塔琳娜的恐惧中还原出一个艾克希斯就不好玩了。

“喂，你也就会搞些自己害怕的东西出来吗？”子佑直视依然如僵尸一般垂着双手站在原地的原初之王，“所谓恐惧，确实是生命的本能，其诞生的原因是生命想要远离危险。但是，居我所知，有无数伟大的心灵是能克服这种本能的，并且，他们在恐惧的压迫之中，往往会有更高的觉悟。”子佑将虚危剑举起，“你好歹是个王啊，不能战胜恐惧，反而以其为自己的力量来源，不羞耻吗？”他一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说这些话，也许是灵魂对过去某些经历有了反应而自发行动了。但是这段话对此刻几乎完全丧失了心智的原初之王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原本已经完全黯淡的腥红双眼中居然有了几丝属于人性的理智。

“这样才对，你的后代克服了对孤独和危险的恐惧，反过来利用恐惧守护了诸多生命，你也应当如此 。”子佑说完，深吸一口气，不能再耗了，趁此机会，赶紧进行最后一击吧。手中虚危危上举，灰色星河从剑柄向上汹涌而出，直直贯入空中的阴云之中，与此同时，在越发宽阔的星河四周，灰色光辉上下浮动。

疯狂外泄的吞噬之力之中，子佑衣襟上下浮动，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此刻更是不安分地摇曳着，望着前方仿佛静待审判判的原初之王，他感觉此情此景分外熟悉，在莫名的牵引之下沉声说：“你自己如果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会痛苦万分吧……这不是你应得的结局，所以，让它早点结束吧——”

璀璨星河横劈开乌云，灿烂阳光从上直射而下，灰色光辉中涌动着最纯净的能量。

子佑双目圆睁，双手紧握剑柄，全力挥出此剑，在四溢的灰色光辉之中，哪怕是高大的原初之王，身躯也几乎被瞬间吞没——

但就在子佑觉得自己已经取胜的时候，巨大的东西在暴响之中扭曲而出，诡异而迅捷，原初之王的眼睛在被其遮挡住之前，透露出的是真正的恐惧。粗壮、反射着水晶一般光泽的漆黑巨大触须从不知何处伸出，恐惧实体在原初之王身前勾勒出一个女子的姣好身形，完美的曲线透着除了魅惑之外另一和深不可测的危险。

巨大的触须在虚危剑的剑芒即将轰中那模糊形象之时．将她包围在内，那蠕动的触须却在这一刻显出了极大的力量感，仿佛能压碎时空。

这是……这也是原初之王的恐惧？望着那个女子的身形，子佑感觉似曾相识，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厌恶之情。

那些巨大的触须一触及虚危剑的光芒就疯狂抽搐起来，居然硬生生地逼停了劈砍而下的巨大星河！

那个女子的身形似乎嘲弄一般地托起了下巴，让子佑怒火中烧——子佑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容易愤怒，他断定这和这名女子的真实身份有关——自己对她的感觉非常糟糕。

同时他也明显感觉到那些类似混沌生物器官的巨大触须之中充斥着一种一般混沌生物绝不可能拥有的超脱事物之外的力量…

硬要描述的话，那种力量类似于［界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