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之尘 第7章 复活的渎神虫群

也许，沙漠并不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

漆黑的大地，黑彻底地黑，空无一物，只有黑，与苍白而同样单调得令人恐慌的天空相对。地与天，绝对的黑与白的对峙，干净得似乎从未有人在这天地间生存过。

生长着血红色翅膀膀的大鸟从东方一片血红色的雾霭中飞出，徐徐落于漆黑的土地之上。细看过去，大鸟原来是由红色晶石与漆黑的金属构成的人造飞行器。此时，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鸟的腹部跳出来。他们都身着漆黑的衣服，在他们的胸口处别着一颗小小的血红色晶石，晶石散发出淡淡的血辉，将他们与这昏暗而令人绝望的天地隔开。

“这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稍显稚嫩的声音问道，那是一个大约十岁的少年，皮肤白净，眼中依然带孩子气的怯懦，但也有些许沉着。

“两百多年前，有一条叫作“苍脊'的巨虫从西方蠕动着降临于此，被城主在此击杀，它的体液渗入土地，就变成了这样。“回答的是一个沧桑但没有完全失去生机的声音。那是一个苍老的男人，虽然他的脸孔暴露在那苍白的天光之下，仿佛还是看不清，只能看到几处疤痕。

“城主.......活了两百多岁?“孩子问道。

“嗯。”老男人声音里透出些许哀伤，随后脸上又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还是个傲娇的女孩子……”他看着孩子一副惊讶的样子，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哇--“孩子说道，“血卫长大人，城主大人可真了不起，如果没有她，估计一整个血渊城的人都无法活下来了。”

老男人应了一声，说:“你以后也会和她肩负类似的使命。”“我?“孩子摇了摇头，“我没有城主大人那样的力量，冰殇城也远不及血渊城的宏伟。“

“孩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了，你的才能足以支撑你在未来担任冰玄城的城主。”被称为“血卫长”的老男人的双眼突然充满了一种令人安定的精神力量，“但是如果你不想去做的话，就应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如此，虽让你的城主父亲一定会传位给你，你也要努力拒绝。记住，所谓命运也许可以逼迫你做任何事，却无法逼迫你改变你真心想做的是什么。”说完，他领着男孩向前走去，

冰殇城在[风暴潮]的掌控之下，这孩子无论想做什么，此生都会受【风暴潮】的限制吧.....希望他能超越现实的束缚，幸福地活下去。老男人有些失望地想。

老男人和孩子逐渐远离了飞行器，过一会儿，孩子开口道：“血卫长大人，您当年当上血卫是命运所迫还是自己想当呢?“

“唔，这可是个复杂的问题。“老男人看了看没有任何物体的远处，“这么说吧，命运使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为了她我当上了血卫。”

“那….那这个女人爱你吗?”孩子有些好奇地问。

“爱过，也许现在还爱着，我不知道。总之我们并没有什么甜蜜的小故事。两个人不是只要相爱，就能一直在一起的。孩子，你也须知道这一点。“老男人叹息一声，“以你冰玄城城主继承人的身份你以后一定会遇到很多接近你的女孩子，她们中有的是真心爱着你，但更多的是为了从你身上牟利。“

见到孩子似懂非懂的样子，老男人无奈一笑，这几句话与其说是说给他所不如说是说给给他内心里那个始终没有放下过去的遗憾的自己听的。

两人又绕了一圈，回到了飞行器处。

“巡逻就这样结束了吗?“孩子又问。

老男人笑了笑。“血渊城东边这片土地从苍脊被杀后就一直很平静，没有出现过任何大型混沌生物，所以才派我这个没有用的老东西和你这个贵宾来看守，其他的血卫都在对付南边攻过来的大型混沌生物呢。“

“哦。“孩子好像有些失落，他正想求老男人再带着他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转一会，只听老男人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威压，“快上去。快！”孩子还想发问，已经被老男人推进了机舱，这时，没有经验的孩子也听见，地底下传来一阵不断变响的狂暴的声音，是有什么巨大而且快速的东西在靠近。那恐怕是什么恐怖的巨型生物！

老男人深吸一口气，一只手在胸前的血色晶石上抹了一下，随着晶石的暗淡，一把血色光芒化作的刀刃从他手中显现，他迅速将其插在地面上，然后也钻进了飞行器，并立即启动。飞行器尾部发出血色光芒，缓缓升了起来。

老男人已无暇顾自及处于惶恐中的孩子，刚才他提取了胸前血晶中的能量化为刀刃，因而无法继续通过血法术将自己与有毒的空气隔绝，他又不小心吸了一口有毒的空气，现在该死的精神污染已经被毒空气引发，狂躁和慌乱从他脑海深处涌出，即使是在这恶劣有毒的环境下曾经和混沌生物战斗过多年，经验极为丰富的他，也得集中精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飞行器离地大约十米，地下的隆鸣声已经响到了极点、随后，地面骤然开裂，一张深渊巨口从中探出，那是一个漆黑的光滑怪异的头，没有其他任何器官，也没有牙齿，只有一张足以吞下整个飞行器的巨口。

老男人一咬牙，刚才插在地上的血色光刃从崩裂飞起的漆黑土块之中爆炸，将巨大的头直接炸出了一个大缺口，使其跌落下来。这时可以看见，巨头的下方连着一条虫子般的漆黑躯体，但是其背部生长着无数漆黑的沾满恶性粘液的细长触须，正疯狂抽动着。这绝对不是任何正常的生物！

这他妈.....是“苍脊”?老方人低声喝道，虽然这一条远不及当年血渊城主所击杀的那条巨大，但形态与相传的几乎一模一样。

紧接着，大地疯狂地龟裂，雷鸣般的暴响声从地下不断传来，无数条苍脊掀开地表涌出，没有血色光刃的阻碍，它们成功地将长得吓人的身躯完整的从地下拖了出来，大地上一瞬布满了巨大的、不断扭曲着的恶心虫子，它们有大有小，全都张着空洞的巨口，背上的触须令人头皮发麻地不断上下抽动，仿佛传递着某些恶心至极的来自远古的阴暗意念。

老男人绝望地看着下方仍在不断涌出的渎神虫群。飞行器已经飞得足够高，足够快，不可能被它们攻击到。但这群噩梦一般的怪物正疯狂地扭曲向东方血红色雾霭中的城市，那是这末世里无数人最后能够艰难求生的地方。而此刻，血渊城的精锐力量，由他名义上统帅的“血卫”，几乎全部集合在血渊城东方，对付另一种混沌生物。这样的话，血渊城西方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面对这群灾厄般的虫群。如果虫群破坏了血渊城的巨型血法术屏障，血渊城中所有人都会死于毒空气诱发的精神污染以及后续的暴乱与破坏，更不用说这群虫子会造成怎样的破坏了！

老男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的状况，年轻的他也不可能解决。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年轻的女孩愿意出手了。

然而，让老男人更为担忧的是，究竟是怎么样的黑暗力量，能将这些可怕的虫子再度唤醒呢？这样的目的，只是摧毁血渊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