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之尘 第82章 仇消怨散

“啊--”

巨大的痛苦使得艾克希斯几乎昏死过去，他的所有感觉都在剧痛之中泯灭，而艾塔琳娜很小心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让他真正昏迷，他所得到的痛苦还不够多。

暗哑恋歌引导着来自地下的血法术摧毁着他还在重构的身体，与慕江使用［寂照］攻击他时不同，在艾塔琳娜的精心调整之下，血法术摧毁他身体的速度比他自愈速度稍微快一点点，他可以完整地“享受”自己被一点点摧毁的感觉，

不………不可能……她一定还有弱点！艾克希斯在极致的痛苦中疯狂地寻找脱身的方法。

原本依然平静地向前的艾塔琳娜双眸突然瞪大，然后泛出点点泪光。

只见那些血潮之中，突然浮现无数于由反血水凝成的人形，它们悄无声息地向艾塔琳娜聚来。

那些人形和艾塔琳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材比艾塔琳娜略微高挑一些。银白色的长发之间，带着泪痕的脸上，澄澈的血眸透露着无尽的悲哀。

那是她母亲的模样。

她们向艾塔琳娜伸出手，似乎在让她停下，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向她迈出一步，张开了双臂。

“不，不要这样。”一滴泪水从艾塔琳娜眼角滴落，她攥紧拳头，闭上眼，向前奔跑而去。

她不愿再看一眼，此刻，她不该被自己的悲伤干扰。

所以她没有多想什么，无形的血法术激荡而出，将那些人形全部瓦解。

“不会结束——还不会结束——”艾克希斯意识到自己最后的阴险招数没有奏效，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结束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一旁，抱住了依然闭着眼的艾塔琳娜，将她紧紧拥在胸前。

艾塔琳娜睁开泪光闪烁的眸子，子佑正低头看着她，微笑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现在，他已经没可能反抗了。”

其实在刚才艾塔琳娜发出那终结的一戟之时，子佑刚好从幻境中苏醒，从血晶塔内部离开。他看着艾塔琳娜如神灵般带着圣法的气息缓步走来，觉得自己不该插手。

当艾克希斯最后化出艾塔琳娜母亲的样子干扰她时，子佑能感觉到艾塔琳娜心痛得快碎了，他几乎就要一脚把艾克希斯的头踏爆，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艾塔琳娜必须要靠她自己走出阴影。

艾塔琳娜在极度悲伤之中果断摧毁了那些幻象，她的坚强让子佑放心了很多。

“想哭的话就哭吧，没关系的。”子佑轻轻摸着艾塔琳娜的头。

“我才不要哭，好不容易赢了，应该开心一点。”艾塔琳娜抹去眼泪，伸出双手搂住子佑的腰，将脸紧紧贴在子佑胸前

真是的，有她在我几乎不能思考了啊。子佑嘴角不住上扬，但是，还有事要做，他伸出一次手，厌恶地向下一抓，紧紧抓住倒在一旁的艾克希斯的巨大独眼眼珠．

“啊﹣﹣你们还是注定会毁灭﹣﹣维怨之血潮在人类之怨毁灭之前不会停息……”艾克希斯的声音已经因绝望和痛苦而不断低沉。

“喔，人之怨刚被我毁灭了，你自己看看吧。”子佑皱着眉头用力一扯，将那颗眼珠从溢满腥臭液体的眼眶中扯出，一条乌黑的触手般的东西接在眼珠之后，那大概是神经。

艾塔琳娜冷哼一声，随即用血法术激活了艾克希斯的视觉。

子佑将那独眼的瞳孔朝向那座血晶塔，然后道，“我要不要多扯几个眼珠下来，趁他还能长，搞…纪念品。”

“我不要，太恶心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艾塔琳娜双手抱胸。

“那好吧，听你的。”

艾克希斯的瞳孔因为他看到但又不愿相信的现实而一阵收缩。

血晶塔上，由人之怨具象化形成的邪恶安命组织与肢体已经开始干瘪，如同痂一样从塔身脱落。

“不可能！你应该没有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力量…你，你还有其他隐藏的能力？”

“没有，不过我有一些疯颠的小办法。”子佑将艾克希斯的眼珠略向下转了一点，只见血晶塔下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滚滚血潮正向外涌来，那些被禁锢在血珠之中的人也被冲出那里。

子佑将艾克希斯的眼珠再向四周转了一下，原本汹涌的血潮此刻已经开始不断减弱，应该是戴墨玄已经成功把血潮引到那些洞穴之中。

“你所谓的伟大计划已经变成一坨稀屎了。”子佑再将艾克希斯的眼珠转向自己，“真的，恶心可笑至极——”

随着液体喷溅之声，子佑拉爆了艾克希斯的眼珠。

与此同时，一抹夺目的白光从天边照射而来，惯常的苍白天空开始从黑夜手中夺走位置，积聚了一整夜的暗红色雾气开始快速退散。

尚未完全退去的血潮之中，那些血珠开始从顶端开始慢慢融化，人们的身体随着血珠融化一点点地躺在了尚余浅浅一层的血潮之中，他们尚在沉睡之中，但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怨念被子佑在幻境中的那一剑彻底摧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婴儿般恬静的笑容。

艾塔琳娜松开子佑的腰，纤纤王指悄悄滑入子佑手心，子佑默默地将她的手握住，幸好，这一场浩劫没有伤害到他最珍惜的美好。希望永远如此。

“接下来，我们就像在青玄国时那样，一起看看这家伙的记忆吧，看看这家伙背后又是谁在搞鬼。”艾塔琳娜向艾克希斯伸出一只手，“他现在身体受到重创，自己所制定的伟大计划又破灭了，估计不能抵抗我侵入他的心灵了。”

子佑点了点头，艾克希斯和半面血魔背后，有什么东西藏得很深。半面血魔如何诞生，艾克希斯如何来到中域，他们又为何利用上了苍脊挖掘的洞穴，这之中恐怕还有什么阴险的关系。

“哈哈，棋差一招啊，王朝子佑！”艾克希斯残破的嘴中突然传出一声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