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能够得陛下垂怜,已经是三生有幸了。”皇后吐了一口浊气道。
“你放心,你和朕夫妻多年,朕日后会好好培养宸儿,他若是成器,这帝位自然是他的。”李怀瑾对着皇后做出了有史以来的巨大承诺。
但皇后满足吗?
什么叫做宸儿成器,帝位才是宸儿的?
宸儿乃是中宫嫡出!这帝位不管宸儿成不成器,都应该是宸儿的!
陛下好狠的心,居然这么对他的嫡子!
皇后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悲哀,道:“臣妾知道陈启而身故,陛下还会再立新后,届时,若是新后诞下皇子,臣妾恳求陛下看着臣妾的颜面上,善待宸儿。”
“臣妾不求宸儿日后有多大的抱负,只希望宸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陛下可能够答应臣妾这个要求?”
如今,她越是示弱,越是什么都不争,越是能够激发陛下的爱护之心。
这叫以退为进。
果然,李怀瑾一时动容,道:“你放心,宸儿也是朕的子嗣。”
听到这话,皇后似乎安心了。
李怀瑾看着皇后的模样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开口道:“皇后,今儿贵妃来找了朕,她说太傅虽是学究天人,但其……”
剩下的话李怀瑾便觉得难以开口。
韦太傅乃是谢家门生旧故,贵妃今儿找到他,就是担心皇后借此生事。
可这话要怎么说?
难道说他这个皇帝担心皇后谋害皇子?
李怀瑾危难之际,皇后先是微微一愣,眼中充满了迷茫,磕磕绊绊道:“陛……下,贵妃是什么意思?”紧接着,皇后像是理会了其中的意思,眼睛猛地睁大,眼中露出一丝丝不可思议,继而,她忍不住癫狂的大笑出来。
笑着笑着,皇后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她深爱的枕边人,是在怀疑她吗?
“陛下!”
皇后凄厉地惨叫道:“陛下,臣妾也是大皇子的母亲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妾是和贵妃不和,又怎么会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
“陛下,今日来看臣妾,难道就是因为贵妃丝毫没有根据的几分言语吗?陛下,在您的心中,臣妾就是一个这般狠毒之人吗?”
皇后凄惨一笑,她又忍不住流出泪来,她总觉着自己的深爱之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明明他们二人当初如胶似漆,即便她没有身孕,没有孩子,太子那时候也不改对她的爱护。
可如今为何变成了这样?
都是贵妃!
若不是贵妃进了东宫,她和陛下的感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贵妃,本宫一定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皇后眼中的痛苦和愤恨掩盖在睫毛之下,只有身体因为李怀瑾的担忧和怀疑而颤抖不止。
皇后的话落在李怀瑾的心头,泛起了阵阵涟漪。
皇后……
罢了,皇后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还能去谋划那些呢?
李怀瑾叹了一口气,刚想要将此事做罢,就听到皇后冷硬的话语。
“陛下如今不愿意相信臣妾,臣妾亦无话可说,但臣妾只求一个清白,陛下,臣妾恳请陛下去彻查韦太傅,若是没有任何差错,臣妾只有一个要求,待臣妾身故,贵妃诬陷中宫皇后,绝不能立为继后!”
“若是韦太傅当真有问题,臣妾便立刻自裁于凤仪宫,陛下亦可废了臣妾皇后之位,臣妾绝无怨言!”
皇后字字铿锵,紧紧盯着李怀瑾。
李怀瑾眸子半眯,看着皇后道:“皇后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陛下天威,只能以死相赌,换取自己清白。”皇后决绝道。
“好,皇后有此勇气,朕应了。”李怀瑾淡淡道:“不过,若是韦太傅当真有问题,不仅仅是皇后,还有整个谢家,朕都不会放过的。”
皇后会收手吗?
贵妃不信,淑妃不信,整个后妃都不信。
难道他李怀瑾就是傻子,就会信了皇后说的鬼话?
他本来不想动韦太傅,一来是韦太傅的确学究天人,这样的大儒极为难得,二来是为了皇后的面子着想,若是皇后动了歪心思,他前来敲打一番,希望皇后就此罢手。
可皇后如此信誓旦旦,倒好似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有多么无理取闹。
李怀瑾有些被气笑了。
“皇后好自为之吧。”
李怀瑾拂袖而去。
留下皇后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喘息着。
她恐惧、她害怕,但是她别无他法。
皇后闭上眼皮,韦太傅近来多苛责大皇子,但所有的惩罚都是落在了伴读身上。
大皇子的伴读之所以受罚,乃是因为大皇子拿到一个画本而忘记了功课。
这画本子是谢家精心挑选的,由着韦太傅交给了一个小内侍,拐着弯儿送给了大皇子。
画本上面涂满了慢性之毒,一日两日不见有什么功效,十天半个月,亦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日积月累,毒素沉积体内,一旦达到极限后爆发,神仙难救。
大皇子正是爱玩闹的年纪,除了每日枯燥的四书五经之外,有这样一个画本子能够偷摸着看,自然无比高兴。
为了画本子能够长久的看下去,大皇子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隐藏下来,不被人知道,直到毒发。
至于传递画本的小内侍,已经因为雨后失足,淹死在水井里面了。
而韦太傅对大皇子的惩戒不过是师者对学生的关爱罢了,有什么问题?
皇后想着这一切,嘴角淡淡的笑了起来。
任凭陛下怎么查,韦太傅都是无的,更和谢家无关。
贵妃,这回看你怎么办!
为了宸儿,她绝对不会罢手!贵妃之后,就是淑妃,一个一个挨着来,他绝对不会手软。
……
第二天,按道理说大家应该一起去凤仪宫请安,不过,皇后一早就免了请安。
蔺舒影看着自己宫里的几人,无奈道:“宝娟,多上来点儿茶水点心吧。”
少了不够吃。
几人跟着蔺舒影如今也是大吃特吃,以前都掐着嗓子充当小鸟胃,如今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