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鹭玉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他难道要说这是给温姿月的补偿,因为温姿月答应了和离,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弥补。
温姿月希冀的请求他时那么恳切,他不能言而无信毁了她的信任。
跟许多不长嘴文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陈鹭玉沉默过后只说,“你多想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
就好比指着一个女人说你在无理取闹。
秦冬露立刻和陈鹭玉吵了一架,两个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系统疑惑的道,【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吝啬自己的语言,明明男主解释一下,女主也不会这么生气。】
温姿月对着铜镜描眉,随意答道,【因为我在陈鹭玉面前扮演的是委屈的苦主,而秦冬露是得益者,他面上不说,潜意识也会觉得我这委屈是代替秦冬露受的。换言之,他觉得愧疚,所以他觉得秦冬露也该亏欠我。】
温姿月一针见血,【他可能故意让秦冬露难受,这么一来受煎熬的就不止他自己了。】
系统:【......这原来就是你们说的爱,我着实看不懂。】
连琦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和温姿月一起长大,两人比寻常主仆要亲近很多。
但温姿月说好了这是秘密,她也瞒着没告诉连琦。
连琦看着温姿月开开心心的写写画画,时不时翻出之前与陈鹭玉的信件,又或者拿出一些什么过去的礼物。
连琦心里都要急死了。
“小姐,姑爷都被人勾走了,你怎么还不让我去打跑外面那个女人。”
温姿月手里握着毛笔,洁白的宣纸在她的手下慢慢变成一幅水墨画,画中湖景正中央长着一棵大大的树。
温姿月放下笔,轻吹纸上的油墨,道:
“在府里不许胡说,是我在绣房定了衣服,你家姑爷是帮我去拿衣服的,别多想了。”
温姿月笑着揉揉连琦的头,她年龄比温姿月要小上两岁,性格急躁一些。
后来原主身败名裂,万人所嫌,连琦也一直跟在她身边照顾。
“好啦,别那么担心,你家小姐可不是吃亏的人,我也不至于为了一点爱情什么委屈都往下咽。”
温姿月再三保证,连琦才将信将疑的信了她。
虽然嘴上信了,但连琦更加用力的盯着陈鹭玉,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陈鹭玉喝了口茶,连琦盯着。
陈鹭玉放下茶杯,连琦若无其事继续盯着。
温姿月禁不住笑出声,“连琦,你先出去。”
“哦。”连琦依依不舍,临近门口,又回身盯了一眼。
等只剩下他们二人,温姿月收起笑容,摆起冷脸。
“下次你去找秦姑娘小心一点,婆母、大哥还有府里的下人,他们都说到我这里了。这次我给你打了掩护,没有下次。”
陈鹭玉猛喝两口凉茶,透心的凉,哪还有下次,秦冬露都不见他了。
这一个月时间,陈鹭玉吃到的苦头比上半辈子都多。
赵氏每日提着他的耳朵骂,让他收心守着温姿月过日子,陈鹭玉敢反驳一句赵氏都会用戒棍抽他。
幸好陈鹭玉皮糙肉厚,禁得住打。
他向来不管闲事的大哥陈延青,也诡异的插手他的事情,陈延青的态度竟然还是向着温姿月的。
他那些狐朋狗友更不靠谱,打趣他家有痴情美妻,在外也不忘撩拨野花。
他只是想娶自己喜欢的人,所有人都泼他冷水,劝他迷途知返。
到了现在,他最想面对的人竟然变成了温姿月。
虽然温姿月给他脸色看,对他也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陈鹭玉竟然觉得安静祥和。
温姿月冷不丁开口,“你身边有品行儒雅,家世清白,家风清正的男子吗,你帮我找上几个。”
陈鹭玉挠头,他的朋友都是跟他一样从小学武的泥腿子,儒雅斯文的可能不太好找出来。
那些说话文绉绉的,他看见就觉得烦,更别提结交。
温姿月又问,“有没有?”
陈鹭玉坐正,他老实回道:“没有。”
温姿月深呼吸,“一个都没有?”
陈鹭玉都不敢笑了,蔫了吧唧的,莫名觉得羞耻。
温姿月托着下巴,四十五度明媚又忧伤的仰望着窗外的风景。
陈鹭玉纠结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姿月眼睛微微眯起,温和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随着她的动作也在颤动,她道:“当然是相看呀。”
相看?
如果陈鹭玉没理解错,这是男子女子之间的一次会面,如果双方觉得合适,日后互换庚帖便会成亲。
陈鹭玉被茶水呛到,他弯着腰,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
自己的媳妇竟然明目张胆的要求他给自己戴绿帽。
温姿月嫌弃的拈起帕子,把桌上的水渍擦拭去,骄里娇气的抱怨道:“你都把水吐到了桌子上,好脏。”
这话让人心梗,要找斯文儒雅的男子,这就开始觉得他粗俗了。
陈鹭玉扣住温姿月的肩膀,“你没开玩笑?认真的?”
温姿月矜贵的站起身,装模作样的拍开陈鹭玉的手,又故作讲究的掸掉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等做够了表面功夫,她才慢悠悠的开口,“你都不给我脸面,那就别想着我委屈自己给你留脸面。”
陈鹭玉微松口气,原来她在生他的气。
这件事确实是他思虑不周,让人把他和秦冬露见面的事情捅到了她面前,着实让她失了面子,她记仇报复他合乎情理。
陈鹭玉软下脸色,哄道:“我下次不这么做了,你别拿自己置气。”
温姿月属实不明白男人的脑回路,她都意思这么明显了,对方居然当做在打情骂俏,真是脑内肤浅的可怜。
温姿月眼睛危险的眯起,“我认真的,你也别想反悔自己答应的事情。”
陈鹭玉终于知道温姿月是来真的了。
陈鹭玉耻辱又煎熬,他在温姿月清亮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男人最后低下头应下了。
陈鹭玉摸着自己不规则跳动的心脏,心中始终有不虞,但无法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