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安安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发呆。昨天晚上,她在便利店照镜子时,清楚地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可现在呢?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白净的脖子上连个痘印都没有。她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疼,不是做梦。
“什么情况啊这是?”姜安安嘀咕着,她昨晚可是亲眼看见那道抓痕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熬夜太累,眼睛花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起一碗泡好的老坛酸菜面,边吃边刷手机,想找点线索平复一下自己那颗狂跳的小心脏。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她嚼泡面的声音,窗外偶尔飘来几声鸟叫,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得她那台笔记本电脑上蒙了一层灰。
家里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氛围让她心里有点发毛。她咽下一口泡面,索性打开电脑,点开浏览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字:魔都x便利店。
屏幕上跳出一堆搜索结果——条。她瞪大了眼睛,“我去,这么多?!”
她滑动鼠标,随手点开一个论坛帖子,标题是《便利店的那些灵异事件》,一看发布时间是好几年前的。她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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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匿名网友**
“那里是真的邪门,我劝你们别去。”
**32楼:匿名网友**
“这种便利店谁敢去打工啊,晚上不得吓尿?”
**33楼:匿名网友**
“夜班一想就毛骨悚然,我已经瑟瑟发抖了(((?Д?)))”
**34楼:匿名网友**
“诶,我查了下,时薪还挺高啊,离我家也近,要不我去试试?”
**35楼:匿名网友**
“勇士你好勇啊哈哈哈!”
**37楼:匿名网友**
“别去别去,那地方邪得要命,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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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安看到这儿,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她咽了口唾沫,不至于吧,不就是个便利店吗?她继续往下翻,帖子里的内容越来越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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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楼:匿名网友**
“我干了两年夜班,不是那家店,但也有过怪事。凌晨三点,耳朵边突然有个女的说话,监控还拍到过黑影,吓得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上夜班。”
**50楼:匿名网友**
“卧槽,这么真实?有点慌了…”
**51楼:匿名网友**
“x便利店我知道,我有个学姐在那干过夜班。她说那地方人手老不够,员工来一个走一个。时薪高是高,但怪事也多。学姐有天夜班,来了个女顾客,凌晨一点准时出现,穿着普普通通,可总在店里晃悠,就是不买东西。
学姐觉得不对劲,就盯着她看,发现她在看打包用的塑料绳和水桶。后来,那女的真把这两样拿来结账,脸色惨白。学姐硬着头皮给她装袋。结果那女的出了店没多久,学姐觉得不对,追出去一看,人已经翻过马路护栏,进了绿化带。学姐也跟着翻进去,想拦住她,可人不见了。正要报警时,突然头顶掉下来一只黑高跟鞋。抬头一看,那女的吊在树上,白眼翻飞,嘴里淌着血,还冲学姐说了句:‘你终于找到我了…’”
**52楼:匿名网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Д?)))”
**54楼:匿名网友**
“真的假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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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安看到这儿,泡面碗“啪”地摔桌上,僵在沙发上。她脑子里全是那女的吊在树上的画面,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网上这些不都是编的吗?哪有那么多鬼啊,肯定是闲得没事干的人瞎写的。可她越安慰自己,心里越发毛,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今晚还得去便利店上班,离上工还有十几个小时,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帖子里的描述。
算了,她一个成年人,还怕这个?姜安安起身去泡了杯速溶咖啡,想提提神。帖子里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里打转,尤其是那句“终于找到我了”,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痒,下意识摸了摸,还是光滑一片。她松了口气,可那股不安却怎么甩都甩不掉。
晚上十点,姜安安骑着她的小电驴到了便利店。停车的时候,她特意多看了几眼四周,昏黄的路灯下,绿化带的黑影若隐若现,像张开了嘴等着吞人的怪兽。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推门进了店。
“安安来啦!”柜台后头的李云冲她挥挥手,笑得一脸灿烂。长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性格爽朗,头发染成了时髦的栗色,是店里少有的老员工。姜安安接手这家店后,她也顺利留下来继续工作……
“晚上好,云姐。”姜安安进了柜台。她今天来得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就是想提前适应一下,毕竟今晚是她正式跟传说中的竹哥搭班的第一天。
“安安,今天可是你入职一周的日子哦,表现不错嘛!”李云拍拍她的肩,“听说亭亭搭档时都没出过岔子,靠谱!”
“哪有啊,没做什么……”姜安安挠挠头,她这几天确实没什么大事,可总觉得店里怪怪的,比如风吹过货架时发出的怪声,垃圾桶莫名其妙挪了位置,还有她昨晚脖子上的抓痕…她不敢多想,怕自己吓自己。
“别谦虚啦,能撑一周的新人可不多。”李云笑呵呵地说,“今晚竹哥在,你可得好好跟他学学,他可是咱们店的‘定海神针’。竹哥已经到了,在后面换衣服呢。”
“这么早?”这王竹也太敬业了吧。她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朝休息室走去。
初次见面总得留个好印象,她在心里默念:“笑脸笑脸,第一印象最重要!”
可就在她刚把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门砰地从里面被猛地推开,正好砸在她脸上。
“哎哟——!”姜安安一声惨叫,捂着鼻子蹲了下去,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她感觉鼻梁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安安!没事吧?!”李云喊道,连店里几个正在挑东西的顾客都扭头看过来。
她捂着鼻子,透过指缝偷偷抬头,看到了罪魁祸首——一个高得像电线杆的男人站在门口,身穿便利店制服,脸上五官精致得跟偶像剧男主。他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姜安安,眼神冷得没半点温度。
“竹哥,这是姜安安,新来的老板,刚才被门撞了!”李云赶紧打圆场。
男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抱歉。”
姜安安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没事,哈哈。”话刚说完,鼻子里一股热流涌出来——鼻血淌下来了。
姜安安手忙脚乱地捂住鼻子,血还是从指缝里滴滴答答淌到地板上。顾客们也盯着她,她恨不得钻地缝,王竹转身回了休息室,没一会儿拿了盒纸巾递过来,语气平淡:“用这个。”
姜安安接过纸巾,胡乱往鼻子里塞,满脸通红地逃进了休息室。靠着墙坐了半天,鼻血才算止住。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孔里塞着两团纸,活像个刚被揍完的小丑,心里五味杂陈。
“姜安安啊姜安安,你这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太拉胯了吧…”她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竹哥那张冷冰冰的脸。真是传说中的竹哥?怎么感觉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李云下班后,店里就剩姜安安和王竹两个人。凌晨一点,顾客渐渐少了,姜安安站在右边的收银台,鼻子里还塞着纸巾,王竹则站在左边,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她偷瞄了几眼,这家伙高得离谱,五官俊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可就是不爱说话。她试着搭话:“竹哥,你平时都这么早来啊?”
“……”竹哥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回了句:“习惯了。”
“哦哦,那你家离这儿近吗?”
“二十分钟,”
“那跟我家挺近的!”姜安安努力挤出点热情,可对方压根没接茬,气氛尴尬得她想抠脚。
这人怎么回事啊?聊天跟挤牙膏似的,难怪大家都说他怪。她想起之前谢晚亭说过,王竹曾在店里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门口有个男孩子在玩。”可谢晚亭后来说,那天门口根本没人。
“竹哥,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姜安安语气里带着点试探,“我听说你以前说门口有男孩子,那是个…鬼吗?”
王竹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这里,不适合你待。”
“啊?!”姜安安一愣。
“卖了吧。在你经历什么之前,把店卖了更好。”
姜安安傻眼了,什么玩意儿?他是威胁我还是吓唬我?她有点生气,梗着脖子回:“为什么啊?这店得好好的!”
王竹没再说话,只是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她。姜安安被盯得发毛,干脆扭过头不再搭理他。哼,不就想吓唬新人吗?她偏不信这个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三点,姜安安靠在柜台上犯困,王竹还直挺挺地站着。她瞄了一眼,发现他居然站着睡着了!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卧槽,这也行?”姜安安,他真是奇葩。她决定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留他在这儿“站岗”。
她蹑手蹑脚进了休息室,瞥了眼旁边的监控电视,画面里是店内的景象。王竹还在那儿站着,像个木桩子。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时,屏幕上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什么东西?!姜安安猛地凑近屏幕。画面里,中间的货架旁,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还在那儿!可店里明明没人啊,门铃也没响!
她探头往店里看,空荡荡的,只有王竹还在站着睡觉。她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回到监控前。那黑影居然动了,从货架侧面移到了正中间,盯着摄像头。
不是吧…姜安安头皮发麻,手心全是汗。她盯着屏幕,那黑影越来越清晰——是个男人,五十多岁,胡子拉碴,脸色青白,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镜头,嘴巴一张一合,像在念叨什么。
救命…姜安安腿都软了。
她想跑,可脚像灌了铅,动不了。她想喊,可喉咙像是被掐住,发不出声。就在她吓得要崩溃时,屏幕突然一阵雪花,紧接着,那男人的脸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
姜安安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都飙出来了。她拼命想动,可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在屏幕上扭曲。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吓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她不行。”
是王竹!
姜安安猛地感觉到肩膀上一轻,那股冰冷黏腻的触感消失了。她听见他低声说:“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终于能动了,转头一看,王竹站在她身旁,眼神冷峻得像刀子。而他身后,竟然站着一个半透明的武将身影,身披铠甲,手握长刀,威严得让人喘不过气。
姜安安脑子一片空白。她低头一看,右肩的制服上,一个湿漉漉的手印赫然在目,散发着腥臭味。
呕——!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吐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王竹默默蹲下,拍着她的背,递给她纸巾,还帮她把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姜安安瘫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不顾众多人的警告继续待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当她离开便利店的时候。
她看见一个长发、衣衫褴褛的女人正抓着店外的玻璃,向里面张望。
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