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安安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咽喉,伴随着窒息般的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
全身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肌肤都传来钻心的疼痛,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如同万箭穿心。
姜安安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喉咙深处发出“呼呼”的呜咽声,嘴里、头部、指尖到脚趾,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惨白的天花板,白色刺得她眼睛生疼,除此之外,病房里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
刚才的……到底是梦吗?还是……现实?
“姜小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姜安安吃力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昏暗病房的椅子上。
他面容和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这里是……我为什么……”姜安安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每一个字都吐的艰难。
“医院。你遭遇了严重的事故……”医生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落在姜安安身上,眼神中却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事故……”姜安安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记忆如碎片般逐渐拼凑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骑着电动,路灯的光影在眼前飞速掠过。然后……然后她撞上了护栏,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姜安安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当她回想起事故的瞬间,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由自主地呻吟着捂住眼睛。
她居然活下来了?……为什么她还活着?
“呃……呃……”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如此真实,这不是梦,毫无疑问是现实。
甄阜的事……是幻觉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安安本以为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回忆却再次带来恐惧的侵袭。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艰难地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线透入,病房里一片漆黑,想必已是深夜。
姜安安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家人一定吓坏了吧……王竹肯定也被她连累了……
“那个……”医生刚要开口,却又停顿了一下。按理说,病人苏醒后应该立刻通知家属才对,虽然姜安安不清楚实际流程,但医生始终保持着那诡异的微笑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叫人的意思,也不见半点慌乱。
就在姜安安心生疑惑时,医生突然从椅子上探身靠近,那张扁平的大脸几乎贴到她面前。姜安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姜小姐,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医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姜安安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非常重要的事。”医生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姜安安。
“什、什么?”姜安安喉咙不自觉地吞咽,唾液滑入食道,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张凑近的宽脸上,一双鱼眼般凸出的眼珠闪着诡异的光。“很遗憾,你已经死了。”医生的声音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姜安安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诶?等等……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等等……这人刚才说……我死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姜安安拼命摇头。
“字面意思。你在交通事故中当场死亡……”医生始终保持着微笑,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毛,“那场面惨不忍睹,没人敢看第二眼。”
“你应该连疼痛都没感觉到,毕竟是当场死亡。”医生睁大不自然的双眼,露出森白的牙齿,仿佛亲眼目睹般描述着。
“胡、胡说……”
她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就算现在全身疼痛如此真实,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可能接受!
她多希望下一秒医生就会大笑说“surprise!!!”,然后病房里涌进一群熟人,举着“整蛊成功!”的牌子哄堂大笑……哪怕是最恶劣的恶作剧,此刻也会让她感激涕零。
“难以接受是正常的,但这就是事实。”
“骗人……都是在骗人……”
“全都是真的,姜小姐。”
“放屁!谁会信啊!”姜安安像坏掉的录音机般,机械地重复着否定的话语。
这一定是噩梦……噩梦还没结束。姜安安在心中拼命祈祷,快醒来,必须醒来。这种荒唐事,只能是场噩梦。
“你醒不过来的。”医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呜……”姜安安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一切都是现实。感受到疼痛了吧?那是你死亡时的痛觉……”医生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姜安安的心。
“欢迎你,姜小姐。现在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了。作为死在绿化带的亡魂,你将永远被困在这个封闭空间,与死亡瞬间的痛苦相伴。”医生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闭嘴……别说了……”姜安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捂住耳朵,可手臂却动弹不得。稍微一动,全身就剧痛难忍。这就是……这种疼痛……就是她死亡时经历的……
“啊,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考虑到你一个人太孤单,我们安排了室友……”医生的笑容扩大,那笑容中充满了恶意,“放心,他和你死法相同,你们会很合得来的。”
“什……——啊……”姜安安以为,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恐怖了。不可能有比这更恐怖的事……
“啊——!!”
医生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姜安安缓缓转过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穿着校服,低垂着头的——是甄阜。
他半张的嘴突然弯成月牙形,刘海滴落鲜血,“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
“他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这样就不寂寞了……真是……太好了呢……姜……安安……”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粗哑,脸像黏土般扭曲变形。
“恭喜……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恐惧,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