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晓醒来时感觉糟透了。
倒不是因为她熬夜盯着窗外发呆,也不是因为蝉鸣吵得她睡不着。
昨晚那件事后,她立刻钻进被窝,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也睡不着。
她无奈地拿起手机刷了刷,渐渐地眼皮才沉下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因为暑气熏人,睡得极不踏实,半夜醒了好几次,根本没睡熟。
头重得像灌了铅,她揉着太阳穴爬起来,看了眼钟,已经八点刚过。
她嘀咕着“哎,又醒太早了”,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意识偏偏清醒得要命,连打个盹都做不到。没办法,她只好顶着隐隐的头痛下了床。
下到一楼,家里静悄悄的,爸妈都不在。
“……哦对了,今天是八月八号——庙会游行的日子。”
估计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忙着准备去了吧。
林晓叹了口气,心想又是郁闷的一天。她顺道去看看祖母,昨天感觉奶奶有点不对劲,心里一直惦记着。
推开门一看,奶奶倒是安静地睡在被窝里,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松了口气后,她本想弄点早饭吃,可胃口全无,最后只泡了杯速溶咖啡,独自坐在餐桌旁小口啜着。咖啡的苦味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昨晚那盏灯。
那到底是什么?村尾那里突然亮起又很快熄灭的、昏黄微弱的光点。
“……不会吧。”
她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托着腮发呆。
那让人头疼的庙会游行仪式开始前,她得找点事打发时间——可做什么呢?
----
八点半整,林晓收拾好自己,给睡着的奶奶打了声招呼,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像暴晒前的闷热预警。她深吸一口气,朝坡道走去。
昨晚之后,她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不少打发时间的法子:做暑假作业,重读图书馆借来的恐怖推理小说,翻翻【放学后别走】里那些经典鬼故事,看恐怖片悬疑电影,在电脑上看恐怖游戏直播,甚至找找那种带吓人的网站……
可她现在一样也没兴致去做。或者说,那盏灯的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总觉得没法专心。
于是,她干脆决定去村尾一探究竟。
这种时候,还是直接去看个明白比较好。
与其让那团迷雾一直堵在心里,不如亲眼确认,把一切弄清楚。她一边自嘲自己平时懒散,这种时候倒挺行动派,一边走下坡道,不经意瞥见院子里的绣球花被修剪过了。
应该是妈妈干的吧。剪得不太整齐,但那些乱糟糟的枝叶被大致收拾了一下。
“看来没我出手的机会了啊……”她苦笑着,走上了坡道。
----
夏日的村子绿意盎然,林晓欣赏着风景,没多久就到了村尾。
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
村里的女人估计都聚在大队部,男人们不是在顾家就是在树神庙忙着游行的准备。一个这么简单的活动,至于花这么多时间筹备吗?她心里犯嘀咕,脚下却没停,踏进了村尾。
跟往常一样,村道上散落着枯叶和断枝,脏兮兮的。抬头一看,头顶伸出的枝叶茂密,好像随时会掉点什么下来。她走到中间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五栋空屋的正中——陈家。
跟前天来时一样,大门紧闭,院子里杂草疯长,墙上爬满了藤蔓,脏兮兮的窗后是拉紧的窗帘,怎么看都是座没人住的废屋。可……
她抬起头,二楼的窗户也遮着窗帘,看不清里面。
“……”
站在这儿,她犹豫了一下,但转念一想,既然都来了,干脆弄个明白吧。于是她走向大门。
昨晚那盏灯的真相,她得查清楚。她试着拉拉门,反正多半打不开——
“……诶?”
她愣住了。门锁坏了。
拉门的把手上方,那个圆形的锁眼零件像是被硬生生拧掉了一样,露出个黑乎乎的洞。
怎么会这样……前天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她回忆不起来。可既然锁被破坏了……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门“哗啦啦”一声,居然顺畅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