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纸,洒落在江婉莹的脸上。她悠悠转醒,一夜的休憩让她恢复了些许精神。环顾四周,这间简陋却整洁的房间,是王老婆子昨晚好心收留她和孩子的地方。江婉莹动了动腿,微微皱眉,腿部仍有些酸疼。毕竟她本是个娇小姐,以往出行不是坐轿就是乘车,几时走过这么远的路,这腿疼倒也难免。
江婉莹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衫,目光随即落在身旁熟睡的孩子——江思年身上。
江思年才刚满六个月,粉嫩的小脸睡得正香甜。江婉莹轻轻抱起孩子,孩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江婉莹轻声哄道:“宝贝,我们在好心婆婆家,今天我们要去镇上啦。”
她抱着江思年走出房间,看到王老婆子已经在院子里忙碌。江婉莹快步上前,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王婆婆,多亏您昨晚收留,大恩大德,我和孩子无以为报。”
王老婆子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摆摆手说道:“闺女,出门在外都有难处,别这么见外。”
江婉莹犹豫了一下,问道:“王婆婆,我今天就想去镇上,不知该怎么走?”王老婆子走到院门口,抬手一指:“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出了村子,再沿着大路走个几里地,就能看到镇口的牌坊啦。”江婉莹仔细记下路线,再次道谢,准备带着孩子离开。
这时,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活动。一位和王老婆子年纪相仿的妇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她上下打量着江婉莹和她怀中的江思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扯着嗓子问道:“老王婆,这是你们家王文的媳妇吗?咋还带着个小娃娃?”这妇人便是钱老婆子。
游于两家关系好,王老婆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眼睛一瞪,啐了一口:“呸,钱老婆子,你这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我家王文可是要考状元的,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没做那缺德事情。你少在这儿胡咧咧!还有,你家老五估计又在哭闹了,赶紧回去奶孩子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钱老婆子也不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哟,老王婆,你可别恼啊。我就是看着奇怪问问,你瞧这大早上的,突然冒出个带着小娃娃的女人,在你家留宿,任谁看了都得多想。再说了,我关心关心你家王文的终身大事,这有错啦?”
王老婆子气得双手叉腰,脸上的皱纹都因为愤怒更深了几分:“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我家王文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家里那一堆事儿就行,你家老五才多大,还有你家大孙子,你也不多花点心思在孩子身上,整天在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
钱老婆子轻轻晃了晃脑袋,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头发,不以为然地说:“我家的事儿我自然有数。我家老五虽说年纪小,可也是个有福气的,吃穿用度哪样缺了他的?倒是你,老王婆,你家王文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你也不着急,莫不是眼界太高,普通人家的闺女都瞧不上啦?”
王老婆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家王文那是有大志向的人,等他考上状元,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操心!你要是真闲得慌,不如多教教你那几个儿子,别整天游手好闲的,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钱老婆子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我家儿子还用不着你教。他们各有各的本事,你可别小瞧了。再说了,你家王文能不能考上状元还两说呢,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耽误了孩子的终身大事。”
江婉莹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有些不知所措。怀中的江思年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江婉莹轻轻拉了拉王老婆子的衣袖,小声说道:“王婆婆,别因为我和她置气了,我和孩子这就走。”
王老婆子这才想起江婉莹还在一旁,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没事儿,闺女,你别往心里去,这钱老婆子就爱嚼舌根。你路上小心些,要是遇到难处,还回村里来找我。”
江婉莹点点头,抱着江思年转身离开。她能感觉到背后钱老婆子的目光还在打量着她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钱老婆子看着江婉莹离去的背影,又开口了:“老王婆,你可别被这女人给骗了,说不定她就是个骗子,故意编些可怜的故事来骗你收留她。”
王老婆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就会把人往坏处想。这闺女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怪可怜的。我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哪像你,整天疑神疑鬼的。”
钱老婆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好心被人骗的事儿还少吗?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带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要去镇上做什么?”
王老婆子白了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的事儿,自有人家的缘由。你要是真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问?”
钱老婆子撇了撇嘴:“我才不去呢,指不定她还不愿意说。不过,这村里突然来了个陌生女人,肯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就等着看吧。”
王老婆子不再理会钱老婆子,转身回了院子。
江婉莹抱着江思年沿着王老婆子指的路,慢慢走出村子。一路上,村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偶尔还能听到几句窃窃私语。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抱着个小娃娃来咱们村?”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啥隐情。”江婉莹紧紧抱着江思年,加快了脚步。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和孩子就像闯入的异类,无端惹来了这些关注和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