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哪还有粮?”苏媛媛迷惑。
许灵均嗤笑:“四方县,关雎鸠。”
“他?可他岂敢轻易开仓卖粮?万一被大乾朝廷的缇骑侦测到粮仓亏空,他的县丞乌纱帽,连带着项上人头,怕是都要被摘走。”苏媛媛觉得夫君这一回算错了。
许灵均轻笑着道:“那打个赌,你若输了,咱们就该……圆房了。”
苏媛媛霎时霞飞双颊,忸怩着拿小粉拳捶他胸口:“圆房是妾身该做的,不必打赌。不如赌……夫君若赢了,妾身就准许你纳欧阳小姐为妾,如何?”
“咳咳。”啜饮了一口浓茶的许灵均险些被呛到。
尽管心中窃喜,但他依旧摆出纠结的神情,很虚伪地佯装婉拒:
“这,不好吧。”
许灵均挠头,讪讪道:“人家好歹是赵国十大门阀之一的千金小姐,你让她在乾国边疆的小破村子,下嫁给我一个野小子做妾?”
“哼,我看她情愿得很。”苏媛媛咬唇,“但她图谋的是平妻的位置,妾身若赢了,哼哼,夫君就得断了她的贪婪念想!只准纳妾,不准娶妻!”
许灵均叹息:“傻妮子,你已经输了。”
“别忘了,关雎鸠是如何控制锦毛虎的。”他摊摊手,“那可是一伙悍匪,仅凭些许钱财,岂能轻易遥控?而且,关雎鸠一声令下,锦毛虎就从别县眼巴巴跑回来,可谓是令行禁止。很显然,关雎鸠手中有锦毛虎一伙的命脉。”
“本地的匪徒,基本上都是因为家中粮尽,行将饿死,才落草为寇的。”许灵均十分确定地道,“关雎鸠必定是以粮食供养他们,所以才能令这货悍匪如此忠心。”
“有道理哦,所以他是暗中窃取粮仓的库存,养寇自重吗?”苏媛媛尽管郁闷于输掉了打赌,但倒也坦然,因为她很清楚,夫君若能迎娶欧阳雪舞,对他,对荡虎山势力,都将是一桩大好事,可谓如虎添翼。
而她身为主母,却只能替夫君做些琐碎小事。
熟读《女训》和《女诫》的她,甚至时常觉得自己该退位让贤,让欧阳雪舞入主许家做大妇。
“八成如此。”许灵均摩挲着下巴道,“反正关雎鸠手里有大批粮草,那是他准备着给锦毛虎一伙过冬所用。人吃马嚼,可不是个小数字啊。我们可以图谋一二。”
“当然,若雪舞能搞定她二叔,我们就没必要跟关县丞打交道了。”
……
四方县。
欧阳霸悠哉品茗,身畔陪着两个从秋月楼喊来的美娇娘,为他捶背捏腿,不亦乐乎。
“呸,穷乡僻壤的女人也是头发蜡黄,皮肤发黑,远不如我们邯郸的美人嫩白可人。”他评头论足,言语中格外不屑,充满了皇城富爷对粗野乡民的嫌恶。
歌女们心中鄙视,但脸上堆笑,不敢多言。
砰!
此时,门被猛然踢爆,木屑乱飞。
尘烟四起中,屋内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一条修长丰腴且火爆有力的美腿,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你好啊,我的蠢材二叔。”欧阳雪舞缓缓收回她的飞踢,在一众护卫们呆若木鸡的眼神中,气势汹汹地走向欧阳霸,然后,一把拎起了对方的衣领,“你大约是活腻了,居然跑来给我平生最重视的一单生意捣乱是吧?!”
欧阳霸一看是侄女,顿时大为恼火地挣脱开来,狠狠地拍桌子:“反了天了!死妮子你是翅膀硬了!为了你的小情郎,居然枉顾家族利益!就为了所谓的强肾丹和蜂窝煤,竟敢拿出三万两的代理费,简直是损公肥私!我看你是想卷了这笔钱,跟那个许灵均私奔是吧?”
他试图恶人先告状,扣上私通外人的帽子。
但欧阳霸万万没想到,欧阳雪舞竟是冷笑起来,然后将一个“琉璃盏”搁在他面前:“你可真蠢呐,二叔。我已向家族写信救你的财产,八百里加急送往邯郸,可你倒好,居然千里迢迢跑来四方县找我麻烦。枉我一片好心,竟作了驴肝肺!而你此番跑来闹事,也将因此赔掉数万两白银,真是可笑!”
“哈?你在说啥?”
欧阳霸愣住,茫然地看着桌上的“琉璃盏”,不清楚侄女为何拿出这东西。
下一刻,欧阳雪舞做出个令他惊骇欲绝的动作:她伸出一条粉腻的藕臂,削葱根般的雪白玉指轻轻戳了那琉璃盏一下,然后它便立刻从桌子边缘滑落,摔个粉碎。
“你疯了?!”欧阳霸呆若木鸡,“这琉璃盏晶莹剔透,成色极品,在我的众多藏品中也是绝无仅有,能卖出至少七千两!”
欧阳雪舞冷冷一笑:“此物,名为玻璃杯,正是我在乾国全力拉拢的许灵均所制,它的售价……呵呵,承惠,两文钱!”
欧阳霸:“!!!”
他的脑门上霎时汗如浆出,整个人都垮塌下来,再无一丝一毫的嚣张。
“都……都滚出去!”欧阳霸慌忙摆手,让歌女们和侍卫们统统滚蛋,“我有要事跟侄女相商。”
门一关上。
噗通。
欧阳霸就已跪倒在地:“刚刚人多,是叔嚣张了。好侄女,现在没外人,二叔给你跪下了!你跟我说实话,这极品琉璃盏,真就只卖两文钱吗?”
欧阳雪舞面无表情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杯。
她抡起右臂,重重摔在欧阳霸的脑壳上。
啪。
又摔爆了。
“你说呢,二叔?”
欧阳霸顾不得被砸起的肿包,他绝望地瘫倒在地:“你这般轻易地摔碎两个,多半……没撒谎。呜哇,好侄女,二叔所有的积蓄都投资了琉璃盏,你得救我啊!”
“这个玻璃……绝不能卖到赵国去!!”欧阳霸面露凶悍,“我们得把这东西,扼杀在襁褓中!”
“嘁,你做梦呢?”欧阳雪舞嗤之以鼻,噙着冷笑瞥向他,“你以为你想对付的是谁?是麾下仅有百来个人时,就能无损歼灭大贼锦毛虎的‘镇三山’——许灵均!现在他已有了千人追随,所有麾下壮丁都在操练演武,日日勤练不辍。”
“就凭你带来的那几十个镖师和趟子手,也配对他动手?你知道本地县丞关雎鸠,都得仰他鼻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