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所有觊觎的贼寇,杀光所有劫掠的兵匪,剁掉所有贪婪的爪子。”
许灵均轻描淡写地道:“做到这点,四方县就能恢复生产,将所有良田都种上庄家,夺回属于自己的大丰收。凭着一年两熟的玉米和麦子,这里也可以成为大乾的粮仓。”
苏媛媛陷入沉思。
欧阳雪舞欲言又止。
唯有秦青瞳犀利地指出其中的不切实际:“首先,你兵微将寡,压根做不到你的狂言!”
“其次,黑河屡屡泛滥,每隔几年就会洪水决堤,如何治理呢?”她撇撇嘴,“你根本利用不好这条河,也就谈不上好好种田。”
许灵均大笑:“列国中,能解决黑河水泛滥的,恐怕唯我一人而已!”
“啊?你还是个懂得水利学的治河大家?”秦青瞳美眸闪烁,瞳孔中满是狐疑。
“非也。”
他十指交叉,悠哉地坐在凳子上,逗弄着山雀与绣眼,以平静的口吻说出一个不容否定的事实:“对于黑河的治理,大乾治河三百年间,提出了很多的成熟构想。”
“无论是挖掘河底淤积泥沙的疏通法;抑或是另辟蹊径令黑河改道的迁徙法;还是说最笨却简单粗暴的围堵法,其实全都是有效的。”
秦青瞳冷哼:“哦?既然都有效,为何每一个方案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一是输在吏治**;二是因为技术力糟糕,根本无法将方案付诸实践。”许灵均一脸严肃地凝视着秦青瞳,“秦小姐,你看过了我的青砖城墙以及新建的排水沟渠,你可知他们是我用了多久建起来的?”
“……两个月?”秦青瞳给出一个相当惊世骇俗的猜想。
其实,对于类似水准的城墙,在施工建造时,基本上都得以年为计算单位。
毕竟,光是将大石块从深山里开凿出来,再依靠人力和畜力运输过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
许灵均轻笑:“七日而已。”
“啊??!!”
秦青瞳大惊,她只注意到复合弓的犀利和燃烧瓶的杀伤,从未注意那瞧着很粗糙的青砖。
许灵均掰着手指,给她算一笔账:“青砖是我用土窑烧制的,材料易得。它们的形状极其规则,重量也很轻,十分易于运输。不像是筑城的大石头只能从山里开凿,而且牛马还很难从泥泞难行的崎岖山路运过来。同时,我采用的是土水泥,而非糯米泥浆。”
“水泥凝结后,有很强的防水性,不像糯米泥浆被水一浸泡就酥软了。”许灵均微微一笑,“你应该能意识到,那意味着我在旱季的枯水期,可以建造出真正强固的堤坝,真真正正地降服黑河!”
“随后,我就可以建造多重水坝,搞一个巨型的蓄水库,将泛滥时的黑河水储存起来,然后在旱季开闸放水,浇灌农田。”他傲然地拍拍胸膛,“这种大基建能力,唯有我许灵均,可以做得到。”
秦青瞳目瞪口呆。
她起先是质疑的,可越听越觉得具有可行性。
倘若……没贼寇袭扰,无后顾之忧,给许灵均三五年时间,或许他真的能够干成。
“但是,你也说了,四方县地处两国边境,得同时应付来自大乾和大赵的过境贼寇。”秦青瞳摇摇脑袋,“你想将它们统统打退?谈何容易呢?”
许灵均笑笑:“是啊,想做到这点,我需要一支机动性很强的骑兵,同时我还需要修缮道路,令四方县境内四通八达,以便在任何敌人来袭时,都能第一时间前去击溃。”
“所以,我能向你们赵国求购战马吗?”他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北境是匈奴,四十万赵国雄兵常年跟他们鏖战,我听闻你们拥有十万铁骑,相当厉害。想必,每年都会有很多富余的战马吧?”
“这种战略级资源,岂能轻易兜售?”秦青瞳翻个妩媚白眼。
“除非……”许灵均接过话茬。
“没有除非。”秦青瞳撇嘴,“我们赵瞾女帝可不是乾武帝那等酒囊饭袋,在国家的核心利益面前,不可能跟你做金钱交易的。”
许灵均却是笑道:“不必将话说太死嘛。只要价码开得够高,世上无物不能买卖。战马虽是战略性资源,但我若也提供战略资源呢?”
“说来听听。”
“日后再说。”
许灵均摆摆手:“暂时我也无力供养战马,待我再赚点钱吧。现阶段,我主要靠荡虎山、朝凤山和老龙山的天险,以及修筑的青砖城墙,来抵御外贼。而且,我麾下的农人太少了,光是用来种植三座大山的梯田,以及山中峡谷的那些洼田,都不够用。”
“你还真准备开发荒山啊?”
秦青瞳美眸闪烁:“这可是真正的大工程。非一朝一夕之功,得有愚公移山的耐性。”
许灵均叹息:“要不然咋办。只有依仗天险,我才能守住矿场和农田。这是个穷疯了饿疯了的癫狂时代,大丰收只会惹来觊觎的蚁贼和贪婪的官兵。”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如何将深山老林变成一片沃土。”秦青瞳微笑,随后又忍不住问,“但你想如何解决高山的灌溉问题呢?一旦雨水不足,田地大旱,岂不是遭殃了?”
“呵呵,此事不难,以连环水车,向高山筑堤坝持续运水。”许灵均直接画出一道道的水库,然后将水车的图纸画出。
一层层的水库,台阶般的水车搬运。
他所画的图纸,乃是后世的高山水库。只是后世往往以风车驱动水车,或者干脆就用大功率抽水机,而许灵均处于人力不值钱的时代,所以准备让青壮来蹬水车。
“这也行……”
秦青瞳看得入迷了,她第一回接触到机械工程的美妙。
“另外,我们也可以利用玻璃,在冬日也种植粮食。”许灵均正色道,“你听说过玻璃温室和玻璃大棚吗?”
“这是何物?”
秦青瞳面红耳赤,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在许灵均面前无知得宛如辩日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