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地基的锻纹砖缝渗出暗红锈迹,胡咧咧的披风刚蹭过殿柱,鎏金雷耀纹竟像被剥鳞的鱼般片片剥落。他甩着披风怪叫:“老四!你炼的砖是不是掺了贝贝的龙尿?怎么比唐小糖的雷椒面包还腐蚀披风!”
“是灭生烘炉的‘锈言锈语’。”陆阿陆的锻纹台在地底发出闷响,锻锤表面凝结着腐血锈结晶,“这些锈迹会啃食锻纹的‘言语共鸣’,连老四的核芯纹都在生锈。”
千丝的锻纹丝线刚缠住锈迹,银白丝线瞬间染成铁锈色:“锈言能模仿我们的语气,在锻纹砖间传递假指令。”她突然听见砖下传来胡咧咧的调笑,“大师兄,来灵食殿偷糖霜呀——”却发现陆阿陆正用锻锤指着她,“别信!这是锈言幻听!”
贝贝的龙爪突然拍向徐怀中的符袋,却在接触瞬光符时发出刺啦声:“人类!吾的爪子在冒铁锈味的糖霜!”它甩动尾巴,鳞片间掉落的竟不是雷耀晶,而是细碎的锈片,“哇!吾变成铁鳞龙了?!”
“笨蛋小龙,那是灭生纹的‘锈鳞妖’!”唐小糖的雷光烤炉喷出强光,炉壁焦痕却在锈气中扭曲成哭脸,“它们寄生在锻纹的‘皮肤’上,靠吸收我们的日常对话为生!”
云溪的雷耀长鞭甩出,鞭梢却被锈鳞妖缠住,发出指甲刮铁般的尖响:“用‘锻纹静默术’!”他在地面划出无声的极瞬锻纹,“这些妖物听不懂没有温度的指令——”
徐怀中突然想起初代留言,瞬光符在掌心凝成哑剧手势:左手比烤炉,右手划锻锤,正是极庭弟子日常交流的“面包锻砖语”。胡咧咧立刻会意,披风纹锁化作糖霜手,在空中拼出“左三砖、右五锤”的哑语指令。
陆阿陆的锻锤重重砸在锈迹最浓的砖面,锻纹砖应声开裂,却露出底下初代铁头娃刻的防锈纹——那是用焦面包渣和雷耀核芯混合的古老锻纹。锈言锈语接触到焦香,竟像雪遇热般迅速消融。
“是初代的‘烟火防蚀纹’!”徐怀中的瞬光符扫过砖缝,符纸边缘的糖霜波点自动填补锈痕,“灭生纹偷了我们的声音,却偷不走烤面包的焦香、锻砖的火星、还有——”他望向贝贝,“某条小龙偷食时的尾巴甩动声。”
贝贝立刻甩尾,却不小心扫翻唐小糖的烤炉,炉中掉出块裹着锈迹的雷耀鱼面包:“吾、吾就知道人类藏私!”它刚要叼起,却被千丝的丝线缠住龙角,丝线另一端系着陆阿陆新锻的“锈鳞净化砖”。
战斗正酣时,锻纹井突然喷出腐血锈雾,雾中浮现出数百具“锈甲灭生军”——它们身披极庭弟子的锻纹战甲,动作却僵硬如傀儡,胸口嵌着染锈的瞬光符残片。胡咧咧的披风纹锁刚卷住其中一具,锈甲竟发出他的声音:“小师侄,把糖霜交出来——”
“是萧战大哥的瞬光符!”徐怀中的符纸剧烈震动,发现每具锈甲的符片都刻着萧战天的锻纹印记,“裂渊子在用他的锻纹残片,制造我们的镜像!”
云与归的断剑虚影突然斩落,剑刃焦纹却在锈雾中崩裂:“这些锈甲的核心,是灭生炉提炼的‘极庭声核’——”虚影指向锈甲胸口,那里正跳动着腐血锈色的“心灯”,“用你们的日常锻纹击溃它们!”
唐小糖的雷光打蛋器划出极道纹,烤炉突然喷出混着糖霜与麦麸的锈气克星:“还记得胡大哥偷糖霜被师娘抓包时的结巴吗?”她的声音混着烤面包的热气,“锈甲模仿得了声音,模仿不了心跳加快的颤音!”
胡咧咧立刻会意,故意用跑调的颤音大喊:“师、师娘来了!”锈甲们果然动作凝滞,胸口的声核出现裂痕。陆阿陆趁机将锻纹砖砸向声核,砖面刻着他锻砖时贝贝偷食的真实场景——那是灭生纹永远无法复制的、带着瑕疵的日常。
当最后一具锈甲崩解,徐怀中捡起它手中的瞬光符残片,发现残片背面刻着极小的字迹:“熔炉已吞千声,萧战心灯将灭——” 他望向锻纹井,心灯影像里的归墟眼,灭生熔炉正将数百声核投入炉心,萧战天的身影已模糊不清,胸口的极庭心灯只剩豆大微光。
“怀中哥哥!”青团子突然指着贝贝,小龙的龙瞳深处,锈色正凝聚成熔炉的火焰形状,“贝贝的鳞片在唱灭生歌!”
陆阿陆的锻纹砖“当啷”落地,他发现贝贝吞掉的锈耳妖残片,此刻正与小龙体内的雷耀核芯产生诡异共振。更可怕的是,极庭三十六座锻纹炉的轰鸣,不知何时变成了灭生烘炉的冷笑,炉壁焦痕组成的笑脸,正在被锈迹一点点吞噬。
归墟眼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灭生熔炉的轮廓终于在雾中显形——那是座由千万片锈甲、锈耳、锈鳞组成的庞然大物,炉顶飘扬的不是雷耀旗,而是染血的极庭披风。熔炉核心处,萧战天的身影被无数锈色锁链吊悬,每根锁链都在抽取他体内的锻纹声音。
徐怀中的瞬光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雷耀,符纸上的初代留言再次浮现,却已残破不全:“锻纹之音……在锈中……” 话未说完,符纸边缘开始崩裂,像极了熔炉即将开启的裂痕。
这一晚,极庭的锻纹砖布满锈痕,心灯在腐血锈雾中明灭。胡咧咧摸着披风上的破洞,第一次没了调笑的心思;陆阿陆盯着锻锤上的锈迹,核芯纹罕见地黯淡;贝贝蜷缩在烤炉旁,龙尾不再甩动,鳞片间的锈色如蛛网般蔓延。
而在灭生熔炉深处,裂渊子的手掌按在萧战天的眉心,熔炉火焰映着他嘴角的冷笑:“极庭的锻纹声音,终究成了吾的熔炉燃料。当最后一声‘糖霜烤好了’消失,你们的烟火,便只剩锈蚀的残渣——”
雾中的极庭,锻纹崩鸣渐歇,只剩贝贝偶尔发出的、带着锈味的呜咽。徐怀中望着掌心的残符,突然发现符纸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爪印——那是贝贝在清醒时,用龙血刻下的归墟眼坐标。
下一章,极庭弟子即将踏入归墟眼,直面灭生熔炉。但没有人知道,当他们失去了最熟悉的锻纹声音,当锈迹爬满心灯与锻砖,那些藏在糖霜与焦边里的、带着温度的记忆,是否还能成为照亮前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