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柄钢刀劈落的刹那,林清芷的算盘珠已嵌入藻井榫卯。机括转动声里,整座藻井轰然下坠,将半数黑衣人压入精铁牢笼。柳如烟广袖翻卷,袖中银针穿透铁栏缝隙,针尖淬的麻沸散令笼中敌寇瘫软如泥。
“留活口!”凌风剑锋抵住牢笼锁眼,“锁芯掺了玄铁,需用磁石……”
话音未落,幸存的黑衣人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白莲纹身遇空气燃起幽蓝火焰。蓝蝶衣药粉疾撒,火苗触药即凝成冰晶:“莲心藏磷,齿间咬碎水囊即可**——这是白莲教死士的‘冰火葬’!”
拓跋明珠弯刀挑起未燃尽的衣料,内衬露出半截刺青:“狼头刺青叠着莲花纹——是鞑靼王庭与白莲教勾结的铁证!”她刀尖划开刺客靴底,辽东黑土的腥气混着海盐味扑面而来,“这靴子沾过渤海湾的盐碱土,他们从蓟州港潜入京城!”
殿外忽传震天杀声,神机营的火炮架满宫墙。慕容雪踹开窗棂,硝烟中瞥见五军营旗帜:“火炮瞄准的是太庙!他们要毁大明龙脉!”
林清芷劈开龙椅扶手,暗格内滚出洪武年间的皇城舆图:“金殿地底有洪武爷埋的震天雷,引线在乾清宫丹墀下——柳姑娘,开巽位地砖!”
柳如烟的玉簪插入砖缝,青砖弹起时露出青铜罗盘。拓跋明珠按星图转动指针,地底传来铁链绞动声,十八尊洪武铜炮破土而出,炮口直指太庙方向。
“装填!”凌风挥剑斩断刺客射来的火箭,火星溅在铜炮引信上,“用他们的火攻他们的阵!”
轰鸣震碎琉璃瓦,炮火划过天际,精准击中太庙前的叛军炮阵。白凤的箭矢紧随其后,箭簇绑着的药粉遇热炸开毒雾,五军营阵型大乱。赵明月趁机率锦衣卫翻出宫墙,短刃割断叛军火炮的引线,硝烟中浮起“工部监造”的铁牌。
“严世蕃倒台前竟在军械库埋了这么多暗桩。”林清芷翻开《工部密档》,指尖划过某页血指印,“三年前蓟州防务的劣质火炮,原是被偷梁换柱藏在此处!”
金殿梁柱突然裂响,嘉靖帝的龙椅下渗出黑水。蓝蝶衣银针刺入砖缝,针尾瞬间发黑:“地底暗渠被灌了腐骨水,半柱香内就会蚀穿地基!”她甩出蛊虫钻入地缝,虫尸浮起时带出缕缕金丝,“是皇陵金井的镇龙金!有人掘了孝陵地宫!”
“从德胜门到孝陵的暗渠,正是工部去年修缮的九门水道。”凌风剑鞘重击丹墀,震开玄武岩地砖,“水银为引,金丝为媒——他们要熔了洪武爷的镇国金,铸白莲伪玺!”
拓跋明珠的弯刀劈开涌动的黑水,刀身映出暗渠走向:“水脉直通光禄寺冰窖,那里藏着前日失踪的户部税银!”她突然拽过铜壶滴漏,水银柱指向北方,“未时三刻,水位最高时引爆,整个紫禁城会沉入地底!”
柳如烟浸湿《河防图》,墨迹遇水显出新渠:“改道永定河!引清水冲散腐骨水!”她玉簪点向图中某处,“炸开西直门水闸,需工部特制的破阵雷——”
“用这个!”慕容雪自叛军尸首搜出铁匣,匣内火药刻着天工院徽记,“严党仿制的洪武雷,威力足以开山裂石!”
三声鼓响,西直门地动山摇。凌风踏着洪峰跃上城楼,剑光斩断最后一根闸链。怒涛裹着冰碴冲入暗渠,将蚀骨黑水尽数卷向郊野。蓝蝶衣的药粉顺流而下,遇腐骨水凝成青石,生生将地底熔岩堵回九泉。
嘉靖帝的护甲划过丹墀血迹,拾起半枚白莲玉珏:“传旨!八美即刻赴九边彻查军镇,凡涉白莲教者——”玉珏碎于掌心,“准先斩后奏!”
残阳如血,八匹快马冲出玄武门。林清芷回望宫阙,算盘珠映出最后一缕天光:“工部、兵部、光禄寺……这张网织了二十年,该到收线的时候了。”
柳如烟抚过腰间密匣,内藏从刺客身上剥下的鞑靼狼符:“北境边贸的茶马古道,怕是也成了白莲教的粮道。”
拓跋明珠的弯刀劈开夜风:“辽东港的倭寇首级里,可有不少熟面孔呢。”
马蹄声渐远,凌风剑穗上的冰珠坠入尘土。金殿蟠龙柱的裂痕深处,半片带血的户部密函随风飘出,隐约可见“海外”二字——这场腥风血雨,不过刚刚撕开帷幕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