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俊没到医院就醒了,开始他还装死,魏瓒发现后,直接把人赶了下来,让他自己走,顺便让孟冬青和孙小晴回去,剩下的事他和陈正风来处理。
到了医院,把姨侄两个都交给医生处理,魏瓒去交了费。
再进诊室的时候,孙佳俊拉着医生的手,求医生替他去报案,不过魏瓒一进来,他就老实了。
“怎么回事?把人打成这样,不像你的作风。”医生站着替孙佳俊处理脑袋后的伤,扭头问魏瓒,语气熟稔。
魏瓒拉过医生的椅子,大马金刀坐下,“觊觎我媳妇,该不该揍?”
医生本来手法挺轻柔的,只是微微刺痛,魏瓒话音一落,他手不受控制用了点劲,顿时痛得孙佳俊呲牙咧嘴。
“那你还给他缴医药费?”医生不理解。
魏瓒淡淡开口,“有钱,赔得起。”
医生,“……”
孙佳俊,“……”
从医生开口的时候,孙佳俊就已经知道不好了,这会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处理完后脑勺的伤,孙佳俊又求医生看他身上的伤,孟冬青下起手来狠得两人像累世仇人,孙佳俊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没外伤。”医生看一眼,又放下了衣服,“牙齿我看看,掉一颗松两颗,轻微伤而已,去牙科装个假的就行。”
孙佳俊傻了,怎么可能会没外伤,怎么就是轻微伤了!
他自己撩开衣服一看,白白的,半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连红印子都没有,可他分明身上还疼着。
怎么会这样。
孙佳俊突然想起孟冬青当时说的,伤得太明显,被看出来不好,一时间脊背发凉,所以哪怕他去报案,也验不出伤,惩罚不了她,是吗?
这事不能细想,细想浑身发毛。
孙佳俊原本打算趁孟冬青走了,好好嘲讽嘲讽魏瓒,这会反倒是不敢开口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孙佳俊沉默地去了牙科,结果这边还装不了,缺材料,他只能回学校那边再处理,他这里完事,孙姨妈那里还在吊水。
上了年纪,受了惊吓,孙姨妈现在哪哪都不舒服。
她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后悔管孙佳俊那摊子事了,她瞎出头干什么呀,这又不是她儿子。
孙佳俊和她妹子在后头一个劲出主意,现在人惹不起,他们一个回沪市,一个回学校,就她还在江市待着。
她男人还跟魏瓒一个单位。
“佳俊哪,你回学校吧,听姨妈的,好好上学。”孙姨妈偏头疼犯了,一直杵着脑袋。
孙佳俊也有离开的意思,他已经耽误两天了,总不能因为牙齿再耽误时间,但这话让孙姨妈说出来,孙佳俊心里就有点难受。
他没多说什么,表示自己会去赶下午的火车。
从医院出来,孙佳俊准备回孙姨妈家里拿行李,结果走出了医院大门,魏瓒和陈正风还跟着他。
“什么意思?我现在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孙佳俊怕孟冬青两口子,但不怕陈正风。
陈正风懒得搭理他,这人就是个神经病,老天无眼,让这种人考上大学。
魏瓒上前,勾住孙佳俊的脖子,“走吧,送你上火车。”
孙佳俊被迫跟着魏瓒走,连孙姨妈家都没回,直接就到了火车站,到火车站后,魏瓒让陈正风去买票,他独自带着孙佳俊离开。
等陈正风再见到孙佳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孙佳俊缩着脖子,沉默地从他手里接过票,沉默地上了车,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你家魏瓒肯定是又收拾了孙佳俊。”回去后陈正风悄悄跟孟冬青汇报情况。
陈正风脸上有伤,不敢回家,晚上要跟季煦挤一挤,这会闲着没事,就跟孟冬青扯闲篇。
孟冬青扬了扬眉,对“你家”这个词,并不反感。
魏瓒没回来,直接去老房子那里监工去了,虽然说是要顾南方盯着,但他还是希望能在自己离开前,把事情都处理好。
现成的表现机会,不能错过。
“你没事吧,连累你白挨一顿揍,怪过意不去了,你想想,要怎么补偿你?”孟冬青实在是看不起孙佳俊。
有种来找她啊,找陈正风算怎么一回事。
陈正风嘿笑一声,“我没事,医生说我的伤都不用处理,给了我点跌打药,让自己擦,没事滚滚鸡蛋就行,这次借机揍了孙佳俊一顿,我也不吃亏,早看他不顺眼了。”
那时候要不是孙佳俊直接转院再转院离开,知青点的男青年都要逮着他打一顿的。
欺负女同志,令人不耻。
不过陈正风也打定主意了,以后每天早起两个小时,跑步到这边来训练。
……
周六上午,在市一百货大门前集合。
二十来辆擦得蹭亮的二八杠,清一色穿白衬衣,理了头的精神小伙,个个车龙头上都绑了大红花,季煦开着同样绑大红花的大卡车跟在后头,一行人精神抖擞地往孟家老宅去。
老宅那边屋里还在整修不好进客,就在屋外摆了桌子,好在天气晴朗,春风和煦。
家里的亲戚都来了,村里的邻居远亲也都来帮忙待客。
“搞得漂亮。”来的客人,哪怕是没事就来孟家转转的邻居,都忍不住从窗口往屋里看。
大白墙已经滚涂好了,家里的有些朽坏的木窗都给换了新的,只剩地面没弄了。
孟冬青给姑奶买的洗衣机,魏瓒也在灶屋里给它砌了个地方,方便进水排水,以后要洗衣服,就不用再搬到井边去了。
“你这侄孙女婿找得好,是个能干的。”大家伙都拉着姑奶夸。
这年头多得是日子过不下去,跑来入赘的男人,其中不乏勤劳能干的,但像魏瓒这样的,稀奇。
听说连城里的房子都转到了孟冬青手里。
村里人一时都不好说魏瓒是上门女婿的,这哪有男方有房子还入赘的,那都是穷得吃不上饭,没有房子的人才当上门女婿。
姑奶奶乐呵呵地,悄悄地跟别人讲,“算命的说我后半生享福,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还真是!”
她一生未嫁,谁不说她命苦。
前半生吃尽苦头,老了也是孤苦无依。
孟新军虽然惦记着她这个姑,她挣不了工分后,粮食都是他送,但人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日子总是苦寂的。
但也就一念之差的事,现在她的福气就来了。
当初她同意把房子给孟冬青,村里多少人在背后说她不是来着,现在估计心里还是觉得不应该给闺女,但羡慕肯定也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