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瓒还没做好决定,要不要在离开前带孟冬青见一见爷奶,就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被骂了一顿。
“你爸爸那边我不管你,但孩子,你爷爷奶奶对你是满心疼爱的啊,尤其是你奶奶,那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外婆生气魏瓒回来好几天,居然没带孟冬青回去见长辈。
“不要把你爷爷当阶级敌人,怕你爷爷为难冬青,你就要站出来做他们之间的桥梁,起码你要先努力尝试让他们互相了解,再谈其他。”
魏瓒被孟冬青说过后,其实已经在反省,现在外婆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更内疚了。
“冬青也说我做错了,外婆,对不起,我知道怎么做了。”魏瓒认错速度快且诚恳,他确实不应该拿少时那一套一直用。
以前行之有效,那是因为他年少,爷爷奶奶也还老当益壮,是他们在包容他。
现在他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爷爷奶奶已经年迈,他不应该再把自己当小孩子,在爷爷奶奶面前任性妄为。
挂掉电话后,跟孟冬青说一声,回了爷奶家。
老爷子看到魏瓒还是高兴的,但脸上表情臭臭的,心口不一地做出一副不爱搭理魏瓒的样子。
本以为魏瓒一回来,就会去腻着他奶奶,老爷子板着脸不搭理人,但又忍不住嫉妒地往那边瞟。
结果魏瓒挨到他旁边来坐下,提过来的东西,破天荒地有一瓶酒。
这臭小子每次都说不听,叫他回家不用买东西,他每次都不空手,但每次带回来的,都不合他心意。
魏瓒把酒往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推了推,“爷爷~”
老爷子睨了他一眼,扭开脸不说话,但人也没动,就坐在那里等着魏瓒继续开口。
“爷爷,我错了。”魏瓒老实认错,学着孟冬青拉姑奶手的样子,把老爷子的手捞到自己手里。
本来只是想握一握,但看着老人枯黄手背上的老人斑,魏瓒心里没来由地心酸。
明明老爷子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他混账,怎么手就老成这样了呢?
“你认错就认错,抓着我的手摸什么摸,你说说,错哪了!”老爷子看不得魏瓒这副样子,人老就老了嘛,谁都有这一天的。
嫌弃归嫌弃,老爷子也没把手抽回来。
魏瓒仔细想了想,“错在没有顶嘴。”
老爷子气得,端着的架子全碎了,气得回过身想抽魏瓒,结果魏瓒一把抱住他,“顶嘴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嘛,我应该把我的想法都告诉您的。”
两代人的想法不一样很正常,他不应该武断地认为爷爷奶奶就是不合时宜,就是行不通。
“爷爷,你不知道,我那天回去,您孙媳妇就教育我了,要我说软话多哄哄您。”魏瓒抱住老爷子,才发现老爷子身形并不魁梧。
明明小时候要仰起头才能看见的人,如今在他面前却越来越瘦小。
老爷子一挑眉,此时的心情很微妙,既觉得孟冬青不应该说魏瓒,又气魏瓒宁愿听媳妇的话,也不听他的话,“她还说你了?”
“嗯,说了,说您这么疼爱我,我还冲您甩脸子,太不是东西!”魏瓒轻声开口。
老爷子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话。
“爷爷,冬青肯定不是你们理想的孙媳妇,但我就认定她一个了,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那一个。”魏瓒慢慢道。
老爷子瞥了魏瓒一眼,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哪怕明知道魏瓒是有目的的讨好,老爷子还是没舍得撒开他。
多少年了?
老爷子都记不清了,好像从魏瓒上初中,爷孙俩就再也没有这么亲近的时候,那时候魏瓒性格也刺头,爷孙两个针尖对麦芒,不是吵架就是冷战,一直到现在。
魏瓒嫌他管得太多,但他只是想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想用自己的人脉,让孩子过得轻松一点。
孩子不懂他的心,跟他吵架,还跑去江省那么远的地方,老爷子不是不伤心的。
但有什么办法,这是他最喜欢的孙子,无论他怎么忤逆,老爷子最喜欢的还是他,没有道理可讲。
听到魏瓒在江市做出成绩来,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骄傲的。
“爷爷,我找她找了好几个月,您要是把人吓跑了,您孙子就要打光棍了。”魏瓒想起自己找人的那几个月,还是会心酸。
老爷子眼睛一瞪,“怎么着,还是你上赶着?”
在老爷子心里,魏瓒就是最优秀的,谁能配得上他?天仙都配不上!只有魏瓒挑别人的,没有别人挑魏瓒的道理。
“行啦,你孙子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各花入各眼,你还指望他招所有人喜欢啊。”奶奶在厨房抹了好一会眼泪,才端着茶水出来。
盼了多少钱,才终于盼得这爷孙俩好好坐下说话。
“怎么不是!”老爷子不乐意了,板着脸瞪着眼,不乐意听老太太讲这种话,“你把人带回来,我替你会会她,什么小妮子,眼晴长头顶上了?”
话是这样说,老爷子语气明显是松口了。
老太太看向魏瓒,一老一少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明显的笑意,魏瓒响亮地回答,“明儿中午我们回来吃午饭。”
孟冬青对魏瓒的决定没有异议,有饭吃就行。
结果老爷子从魏瓒离开后,就坐立不安,先是亲自拟了菜单子,说要给孟冬青一点震撼,又打电话给魏长源的单位,让他加班值班,不管什么班,别来他这就行。
等忙完这些,老爷子又开始给他的老朋友打电话,表面上是问孙媳妇上门,怎么招待才不缺礼数,实际就是炫耀。
“说是江省那边的习俗是要给红包,让小徐再去取趟钱,要新的钞票。”跟江省的朋友打过电话,老爷子找老太太嘀咕了一句,就赶紧吩咐徐阿姨去取钱,然后自己回屋找红屋裁红包。
裁了红纸仔细拿浆糊粘好,又翻出金粉、清漆和汽油,准备在红包上写字。
老爷子还不让老太太闲着,想让老太太把明天穿的衣服找出来,都仔细熨一熨。
一直忙活到半夜,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老太太真实地发起愁来,她怕老头子把孙媳妇给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