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青风风火火赶到医院,孟春雨还在产房没有出来,产房门口分别是她的娘家人和婆家人,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大家分立两边,泾渭分明。
陈海洋哪边都没站,一个人蹲在产房门口,整个人窝囊又颓丧。
“还没生出来?”孟冬青看了眼时间,这都生了好几个小时了吧,孟冬青话音刚落,产房门就开了。
众人心里一松,都围了上去。
“我孙子生出来了?”陈母。
“我女儿怎么样?”老孟。
护士后退一步,目光四下搜寻,“产妇的丈夫是哪位,现在孩子难产,要转剖腹产,需要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
一听要剖腹产,陈家人直接就炸了,陈母死活不同意,扯着嗓子往产房里喊,让孟春雨再坚持一下,把孩子顺下来。
老孟则是催陈海洋赶紧在同意书上签字。
陈海洋哆哆嗦嗦地接过笔,刚落下个耳旁,笔就叫陈母给打飞了。
“签什么签,谁让你签的,孟春雨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生不出来那是医院的问题,你签了字,责任算你和还是算医院的?”陈母面止狰狞,好像要吃人。
老孟急死了,“护士,我是产妇的爸爸,这个字我来签。”
陈母拦着,推护士进去,两方人员推搡起来。
人太多,孟冬青没能第一时间挤进去,她弯腰捡起笔,拨开要打人的孟秋同,一把揪过陈海洋,把笔塞他手里,“签。”
陈海洋手又哆嗦了,孟冬青一耳朵甩过去。
清脆的声响,直接把产房外头都打真空了,孟冬青把同意书怼陈海洋面前,“签!”
陈母最不喜欢陈海洋这个儿子,嫌弃他窝囊,没本事,娶个媳妇也没给她生孙子,但再不喜欢再不待见,也容不得孟冬青一个做小姨子的打她儿子的脸。
陈母指着孟冬青的鼻子就冲了过来。
“啪”地一声,孟冬青直接把陈母的手甩到一边,见陈海洋还是没下笔,孟冬青直接抽过同意书和笔,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
然后交给护士,“剖,所有后果我们娘家人担责,大人孩子要是有危险,第一时间保大人。”
“对对对,保大人!”老孟忙道。
护士犹豫两秒,重重点头,匆匆回了病房。
陈母一拍大腿就要嚎,老孟都做好准备跟陈母掰扯了,孟冬青一巴掌抽了过去,止住了。
陈家人都傻眼了,尤其是陪着来的两个儿媳妇,她们俩今天来就是给婆婆壮声势的,孟春雨怎么生,生男生女对她们影响都不大,她们也不在意。
婆婆不让孟春雨剖,她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本来嘛,顺产的孩子就是要比剖的孩子健康聪明。
那刀子往肚皮上一剌,万一割到孩子怎么办?
光是想一想,她们都觉得吓人。
看到婆婆跟孟家人争,她们也不用出声,跟她们没关系,但孟冬青打人就有关系了。
陈家大媳妇护着被打蒙的陈母上前一步,刚准备开口,孟冬青的目光就看了过来,陈家大媳妇莫名就不敢开口了,怕被揍。
“老二,你别装死啊,咱妈被她打了!”陈家小儿媳妇忍不住踹了踹陈海洋。
陈海洋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他妈被打了,但就是不太能反应得过来,他现在催一下动一下,“冬青,这是我妈,是你的长辈,她心是好的,她……”
“闭嘴吧你,你妈心挖出来都是黑的!”阮秋枝刚刚推搡的时候,就已经借机给了陈母一爪子。
不过她的胆量也就这样了,是万万不敢当众打脸的。
既觉得小辈打长辈不对,又怕一巴掌下去,以后孟春雨在陈家没法过日子。
但陈海洋说他妈心好,阮秋枝就听不下去了。
心好的老人,会想把孙女送人,会在说好去医院生产的情况下,偷偷接了接生婆在家里,打算让儿媳妇在家里生。
你个糟老婆子要是对儿媳妇一视同仁也就罢了,偏偏大的小的两个儿媳妇都是在医院生的。
咋地,打算生下来是闺女就弄死?
想到这里,阮秋枝心里一突,她小时候,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的。
小时候明明听说的是当奶奶的亲手溺死的,长大再听到,就只是说孩子是夭折。
“要不是你妈推那一把,二姐不会早产!”阮秋枝想想就气,他们一早去看孟春雨,结果发现陈家请了个稳婆在家里。
当时孟秋同就跟陈海洋吵了起来,本来只是姐夫跟小舅子吵架,陈母气不过,竟然无端跑去把旁边着急的孟春雨推倒在地。
陈海洋闭嘴了,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宝珠呢?”孟冬青环视一圈,没看到陈宝珠。
阮秋枝忙道,“出门太急,我们把宝珠托给了邻居照顾。”
当时兵荒马乱,指望陈家人是指望不上的,孟秋同和陈海洋找板车送孟春雨来医院,阮秋枝忙把孟绪和陈宝珠放一起,交给了孟春雨的邻居。
“放心,邻居是我们单位妇联主任小儿子家,信得过。”
说是这样说,阮秋枝还是安排孟秋同回去把两孩子接回家去,反正现在孟冬青在这里,一个人顶他们家所有人。
孟秋同看眼孟冬青,点头准备走时,孟冬青叫住了他。
交代了两句后,孟秋同才快步离开。
陈家人急得不行,不知道孟冬青跟孟秋同说了什么,但又没有办法,陈家大媳妇犹豫着小声开口,“爸和海波、海滨在家,应该没事吧。”
陈家小媳妇想了想,“应该没事。”
其实她觉得医院这边也没事了,她们可以回去了。
但婆婆肯定是不愿意走的,起码得知道生男生女才行,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陪着。
两人交流了一番,看一眼回到产房门口当门神的孟冬青,缩了缩脖子,扯着陈母往远处走了走。
可不敢再在孟冬青面前晃了,再挨打怎么办。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终于开了,小婴儿放在孟春雨的怀里被推了出来。
“母女平安。”护士笑着同孟冬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