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和她先生,风里雨里闯出来,心眼子要是不多,早死在了港城的码的头上。
她这种走一步看三步,还要回头看十步以内有没有遗漏的人,最喜欢的,其实是孟冬青这种性格,让人安心的舒服。
真的就是一点弯弯绕绕都没有,但又有善良、讲义气,有分寸感。
秦姐最烦的就是那些,明明很想要,还要揣着,端着,非得你捧着哄着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两杯酒下肚,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当年秦姐在码头躲藏求生的日子。
“码头的云吞面和咖啡鱼蛋真的那么好吃?”孟冬青对秦姐吃过的苦不能感同身受,但对吃的很感兴趣。
秦晓则是泪眼汪汪,心疼姐姐和姐夫的遭遇。
她那时候留在家乡虽然苦,但每天上工就不会饿死。
秦姐笑起来,“对,除了本身好吃,还有浓浓的人情味,累到指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跳海的时候,吃碗云吞面睡一觉,就有力气再拼下去。”
说着秦姐回想了一下,“那个阿伯如今应该还在码头,小摊换成了小店,有机会请孟小姐去尝一尝。”
“我们能去港城吗?”孟冬青好奇,据她了解,港城人来这边容易,他们想过去却很难。
秦姐笑着点头,“别人不行,你们肯定可以,正好你帮我劝劝晓晓,我一直希望她能和我过去港城生活。”
秦晓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
虽然姐姐姐夫回来她很高兴,但她习惯了万事靠自己,光靠别人养着的日子她过不下去,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比起去港城“享福”,她更喜欢自己凭双手挣钱,这才让她踏实。
虽然秦晓不愿意去港城生活,但她愿意和孟冬青带着孩子一起去港城玩一圈,也是带敏敏出去散散心。
顺便避开齐铭远来找她的事。
齐铭远那里,她姐和姐夫肯定不会放过他,秦晓主要是不想再跟齐铭远纠缠。
“等通行证办好我通知你们出发。”秦姐把事情大包大揽下来。
魏瓒谈事情的间隙,往孟冬青那边看了好几眼,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每次看过去,孟冬青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倒酒的路上。
中间孟冬青发现魏瓒在看她,还冲他举了下杯。
魏瓒,“……”
不出意外,散席的时候,孟冬青眼神已经有些飘,但她特别能稳得住,思路清晰,走路也很稳。
魏瓒抱着趴在他怀里睡熟的醒醒,只腾得出一只手来牵住孟冬青。
而秦晓姐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上楼开房间休息去了。
“喜欢今天的酒?”一上车,魏瓒就问孟冬青。
孟冬青靠着他,努力想了想,“喜欢,很好喝,甜甜的。”
下一秒,她思绪下沉,整个人睡熟了过去。
顾南方也喝了不少,不过他的酒量已经锻炼出来了,靠在副驾驶上出神。
“咱们头疼了这么久的问题,冬青路过救个孩子就搞定了,感觉像做梦一样。”顾南方吐着酒气。
开车的司机是秦晓姐夫安排的人,但顾南方这会脑子有些钝,想说什么就说了。
魏瓒看一眼孟冬青,“她是我的福星。”
顾南方动了动嘴,想加个们,但一想,人家两口子,他加啥啊。
“那个徐茵梦的事,你赶紧解决掉吧,别让冬青糟心。”顾南方努力撑着精神,从后视镜里看了魏瓒一眼。
提醒他,“你小心头被冬青拧下来。”
魏瓒从后视镜里瞪他一眼,“我跟那个徐茵梦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在冬青面前胡说。”
顾南方撇撇嘴,他提都没提好不好。
“孟夏丽真是讨人厌得很,也不知道她从哪找来个徐茵梦,长得跟冬青还那么像,我都怀疑徐茵梦是不是才是冬青的亲姐姐。”顾南方话变得非常多。
“诶,你说会不会真是亲姐姐啊?”
魏瓒没理顾南方,顾南方自己嘟囔没一会,也睡着了。
司机把人送到地方,帮着把顾南方送回屋,这才告辞离开,回去后,他第一时间把徐茵梦这个名字告诉了先生。
孟冬青睡一觉就丁点事没有了,顾南方则是整个人都难受,吃不下还头疼。
“明明喝的都是一个桌上的酒,难道我喝的是假的?”顾南方自闭了。
就孟冬青这海量,应该是孟冬青留在羊城陪魏瓒打拼才对。
最让顾南方郁闷的事,孟冬青来了,魏瓒放下工作要陪他们娘俩,而他,被视作累赘,要继续工作。
想想就难过。
满桌子的早茶都不能抚平顾南方心里的伤痕。
顾南方只能化悲愤为食量,努力吃点东西到胃里,结果喝口粥还呛着了。
“南方爸爸,你慢点没,没人跟你抢。”醒醒站椅子上,小心地给顾南方拍了拍背。
把顾南方感动得泪眼汪汪,“还是我闺女心疼我。”
魏瓒懒得看他演戏,给孟冬青说今天的安排,说完想起件事,“闻骄现在也在羊城,你要约她见面吗?”
提到闻骄,顾南方马上老实了,郁郁地喝着粥。
醒醒给他挟菜,把顾南方又感动得不行。
孟冬青点头,“本来这次也计划要跟她见一面的,等你们忙的时候我再去找她。”
吃过早茶,顾南方心情更加郁郁地去上班,孟冬青和魏瓒则是坐上了小巴车。
路上魏瓒跟孟冬青说起了徐梦茵的事,魏瓒现在是被人缠上了。
魏瓒谈生意势必要在一些场合应酬,徐梦茵就是里头的服务人员,对方只表示对魏瓒有好感,但没有出格的行为,只是不远不近地出现在你身边,让人恶心的有分寸。
这就弄得魏瓒非常被动,哪怕他再保持距离,也挡不住那些合作对象乱开玩笑,瞎拱火。
“孟夏丽干的?”孟冬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搞的鬼。
魏瓒点头,“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但这个徐梦茵很有野心,我让顾南方劝退过她,但没有用。”
孟冬青看向魏瓒,“你想让我来处理?”
魏瓒倒是想让孟冬青来处理,但孟冬青肯定不耐烦这种事情。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些事,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魏瓒坦诚自己的担忧。
“当然,你要是能出面处理,我会很高兴。”
孟冬青觉得,魏瓒确实了解她,现在也学会拿捏她了,“那为了你高兴,我勉为其难一下吧。”
魏瓒嘴角一咧,顾不得这是在小巴车上,重重地往孟冬青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幕刚好被抬头跟他们说话的醒醒看到,醒醒一下就炸毛了。
在醒醒看来,爸爸是她的爸爸,但妈妈是她一个人的。
醒醒马上就不要魏瓒抱了,非要跟魏小花交换位置,扑在孟冬青的怀里,小心地给她妈妈擦脸。
“不许你亲我妈妈!”醒醒要气死了,爸爸怎么可以亲她的妈妈呢?
魏瓒,“……”
醒醒哄着孟冬青,“妈妈,宝宝给你擦擦就干净了。”
给孟冬青逗得直乐,旁边的乘客也因为醒醒都笑了起来,只有魏瓒没有跟着一起笑,有人出声想逗醒醒,魏瓒抬手阻止了。
大人逗孩子的话术魏瓒都想得到,无非就是把孩子排除在外,逗哭她就开心了。
“好,虽然爸爸是妈妈的丈夫,但以后醒醒不同意,爸爸就不亲妈妈好不好?”魏瓒选择尊重孩子的情感。
醒醒现在只是太小,是小朋友的认知,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纠正这个一个小小的问题。
“好!”醒醒马上同意了。
乘客们一边觉得当父母的太惯着孩子了,一边又觉得这一家子看起来可真幸福。
羊城好玩的,孟冬青以前来的时候就玩得都差不多了。
今天两口子也没太折腾,带着醒醒去爬山了,山腰有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园,有大象滑梯,有跷跷板,还有小火车,醒醒在那里玩疯了。
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有领导力,明明语言不通,但进去玩了没一会,就组织起了一帮孩子。
虽然是借小花拉起来的队伍,但一直玩到散场,小团体都没有起冲突,玩得特别好。
这个游乐园虽然是儿童游乐园,但这些器械对一个才四岁的小朋友还是危险的,需要有大人在旁边看着。
孟冬青负责给他们父女照相。
“你家孩子有六岁了吧?手脚可真灵活,力气也大。”旁边的年轻父母上前跟魏瓒搭话。
魏瓒笑,“马上满四岁了。”
醒醒出生就手长脚长,个头一直比同龄的小朋友高,身体手脚的协调性特别好,就连心智,也不像是普通的四岁小朋友。
年轻父母特别惊叹,一直追问魏瓒给孩子吃的什么,怎么能长得这么好。
魏瓒看向跃跃欲试,想亲自滑滑梯的孟冬青。
“孩子遗传得好,也不挑食,什么都吃,尤其爱吃肉蛋奶。”魏瓒满脸笑意,“她妈妈还总带她户外活动,锻炼得多。”
年轻父母记住了,多吃肉蛋奶,多户外活动。
正玩闹着,布料一声脆响,醒醒的裤子被铁丝给勾破了,醒醒没第一时间管裤子,而是喊孟冬青帮她把铁丝给解决掉。
“会刮到别的小朋友的。”醒醒非常认真。
孟冬青正要过来,魏瓒已经上前了。
当爸爸的心里有些心酸,离家太久,闺女有事只会喊妈妈,都不会喊他了。
魏瓒过去先看了眼醒醒的腿,确定只是勾坏裤子,没伤着腿才放心。
这个铁丝是固定安全事项的铁牌牌的,不能拆,魏瓒把铁丝头往里扭进去,又拿石头砸平,摸了摸确定不会勾着人了,才把石头丢掉。
“玩吧。”魏瓒让醒醒去玩。
醒醒上手摸了摸,是平的,凑上前去亲了亲魏瓒,“谢谢爸爸!”
这才高高兴兴去玩耍。
至于被勾破的裤子,一家三口无人在意。
反正就是回家一块补丁的事。
年轻父母在旁边动了动嘴,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们以为魏瓒是忘了这事,怕提起来会害孩子挨骂,干脆就闭了嘴。
疯玩大半天,在山下的小店吃过午饭,醒醒就趴魏瓒肩膀上睡着了。
回到家,魏瓒终于逮着机会,在孟冬青脸上一左一右,重重地亲了两口,小电灯泡可算是没电了。
“幼稚!”孟冬青拿小毯子给醒醒搭了一下。
给家里老人养成习惯了,现在醒醒睡觉,再热的脸,孟冬青也习惯性地找东西给醒醒搭下肚子。
不然姑奶和奶奶都是要念她的。
晚上,醒醒交给顾南方带,孟冬青和魏瓒去歌舞厅。
看着魏瓒在头发上打摩丝,还给孟冬青选口红和牛仔夹克。
羊城这边一直有孟冬青的衣服。
哪怕她长期不在这边,柜子里也大半是她的衣服,都是魏瓒提前准备的。
孟冬青对穿不那么在意,她的衣服基本都是魏瓒买的,在江市时魏瓒置办,魏瓒在羊城时,置办好给她寄。
只能独自带娃的顾南方,“……”
这俩到底是去解决问题,还是去潇洒的?
解不解决问题的两说,既然要去歌舞厅,肯定要放开了玩嘛。
两年时间过去,如今的歌舞厅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样子,装修更加富丽堂皇了,设备也更加新潮了,一整面柜子的酒,看得孟冬青眼睛发亮。
魏瓒带她来的这个舞厅跟孟夏丽没关系,是别的老板投资的,环境比孟夏丽那边的要好。
一样的是有很多**服务,几乎每个卡座,都有陪酒的漂亮女孩。
孟冬青啧了一声,“这是谈生意的场合吗?”
“不是,这不过哄人开心,投人所好的场合。”魏瓒把孟冬青带到提前订好的卡座。
看似是**场合,其实是权钱交易。
魏瓒才坐下,马上就有人来打招呼敬酒,在魏瓒表示不需要他们陪酒后,就快速撤开。
“这些人靠帮忙活跃气氛,帮喝酒陪客赚钱,机灵点的会偶尔倒卖一些客户消息,兼职掮客,万一有富婆看中,也能出卖男色。”
跟陪酒小姐不同,陪酒小姐大多是被控制的敛财工具,这些游走在夜场找机会的人,大多是自由的。
“这种地方,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孟冬青啧一声,喝下魏瓒调的酒。
甜甜的很好喝。
魏瓒耸肩,“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