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刘秀琴的事,许国伟和李青梅没少讨论。
两口子心理上都有准备,如果刘秀琴最后没有死在孟夏丽的手上,那责任最后还是得由他来承担。
家里五个孩子,刘秀琴肯定不适合接到家里。
别人家都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他们家不是这样,刘秀琴的偏心让他们后怕,本来家里五个孩子挺团结友爱的,可别让刘秀琴来破坏了。
奶奶的爱,孩子们可以都没有,但绝不能某一个有。
他们对李青梅父母也是这样要求的,要是做不到一碗水端水,就不要帮他们带孩子。
虽然他们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到不到位,但平时真的很注意这方面,也会经常跟东南西北沟通。
他们大一点,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纪,也更敏感一点。
许国伟反正是从他妈改嫁后,就一直被忽视,被疼爱和被忽视的落差,其中心酸,他是最清楚的。
李青梅做得就稍微差点,她比较爱打扮姑娘,男孩子衣物这些就添置得比较少。
大东发表过意见后,李青梅也尽量改了。
虽然给男孩子买的都是耐操便宜的,至少现在都给买了是不是。
大东几个也不挑,有就可以了。
“我个人觉得,先是爸的责任,再是你的。”魏瓒没第一时间同意,二嫁的丈夫还在这呢,既没离婚又没死的,老孟才是第一责任人。
许国伟,“……”
孟秋同,“!”
要命了,他能不能赶紧找个借口搬出去!
“再说,孟夏丽不是都回来了。”魏瓒神色淡淡,让服务员给打一点他们自己泡的青梅酒。
孟冬青爱喝这种甜甜的酒。
许国伟沉默好一会,“孟夏丽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说傍到了大老板,另外又生了孩子,虽然孩子不正常,但大老板也还是养着她么。
真要走,孟夏丽应该不会想回江省,而是想往外面跑吧。
而且孟夏丽要回,孟冬青不拦着的?
“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她跟人策划,想绑了金主的养女要钱,事情败露被追杀。”魏瓒耸了耸肩。
这两年他越来越忙,眼见孟夏丽蹦达不起来,就没再关注她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孟夏丽这几年一点没学乖,还往死里作。
至于为什么不往外跑,孟夏丽这回踢到铁板,哪敢往港城那边跑,她又没钱,唯一能回的地方,也只有江省了。
据刘秀琴讲,孟夏丽跑的时候,买的是回江省的票。
不过江省挺大,是不是回江市,也不是太清楚了。
她可能是躲在周边,未必敢真的回来。
许国伟几人,“……”
……
孟冬青对孟夏丽做任何事都不意外,这人心比天高,脑仁比老鼠还小,脑子构造跟普通人都不一样。
每次抓到好牌,每次打得稀烂。
傍金主都傍不明白,傍了人家还看不起人家。
行吧,你看不起你都到羊城了,赶紧物色更有资本的老头,结果又被老金那小破工厂迷了眼。
想抓权吧,厂子抓手里几年,都没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也没笼络住客户。
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掌权人,随时能被换掉。
当棋子,就要有被弃的觉悟,真被弃了还不老实,居然想学人家绑架。
“你说老孟会不会后悔没跟刘秀琴把婚离了。”孟冬青盘腿坐在沙发上,魏瓒拿着吹风给她吹头发。
她一说话,魏瓒就关机。
听她说完,吹一吹,想一想,再关机回答,“后悔也不能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孟冬青心情很不错,“反正我肯定是要装看不见的,孟秋同两口子那时候跟刘秀琴闹得那么僵,估计也会装看不见,只剩大哥。”
许国伟估计会给老孟搭把手。
“那就让他忙一点。”魏瓒觉得李国伟能腾出来手,十有九是太闲了,“大嫂不是想开分店,我投点。”
现在江市的婚纱市场,基本是李青梅一家独大,生意好得排单都排不过来。
李青梅一直想搞个分店,但资金是一方面,还缺人管理。
许国伟从厂里出来在影响也干了挺久了,现在有经验了,正好让他去筹备分店的事,忙起来。
孟冬青点头,“好主意!”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醒醒的声音,“老爸老妈,你们能不能一次性吹完头发,或者回房间吹,一停一顿的好吵呀!”
两口子对视一眼,悄悄耸了耸肩,赶紧专心吹起了头发。
头发吹干,两口子做贼似地溜回房间。
“我老了吗?”魏瓒问孟冬青。
孟冬青,“……”
本来还想跟魏瓒继续瞎聊一会,但这会她只想睡觉,“老爸只是个称呼,不是说你老了。”
“可是……”魏瓒。
孟冬青手动捏住他的嘴巴,“没有可是,睡觉!”
睡也不是单纯的睡,小别胜新婚呀,从吹头发起,魏瓒的腹肌就梆梆硬了,这会他直接拽着她的手往腹肌上放。
“……”
醒醒上学要进城,虽然离得近,但小学生起得也早。
她一起来,就看见她妈已经在院子里比划了,精神奇好,跟平时早上完全不一样。
“妈妈,你昨天没看电影吗?”醒醒一直知道她妈的夜生活挺丰富的。
看小说,看电影,有时候半夜还会溜出去搓几圈麻将,进城找小晴姨她们吃夜宵……
搓麻将的事她本来不知道的,她一直以为她妈妈不会打牌呢。
但她妈每天早上得送她上学,有天她起得比平时早点,一出门,正好碰上翻在围墙上的她妈。
围墙外还有村里一对恨不得死在麻将桌上的妯娌在复盘牌局,喊她妈晚上再战的声音。
平时她妈精神也好,但不像今天,容光焕发的样子。
“看什么电影,你爸自己就能演……”孟冬青一顺口话就溜了出来,屋里魏瓒咳了两声,她才迅速闭嘴。
魏瓒从屋里出来,耳朵有点红,头发还是湿的,早上他要一起去送醒醒,特意洗了个头。
醒醒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俩几眼,看不出来看么,便飞快地抛到了脑后,“妈妈,我想吃大姨家巷子口的粉。”
“去吃。”孟冬青抛了抛手上的钥匙。
她们娘俩早上是不做饭的,都是去外头吃,孟冬青也不嫌麻烦,醒醒想吃什么都带她去。
迟到不迟到的,时间都是醒醒自己安排。
哪怕是想吃城西的肉饼,只要醒醒起得够早她觉得不会迟到,都没问题。
迟到也没什么,孟冬青没当回事,但醒醒迟到个两回后,就开始自己安排时间了。
魏瓒先醒醒一步坐进副驾驶,“正好,去得早还能一起送你表姐去上学。”
手伸在半空的醒醒,“……”
这是亲爸,忍忍吧。
到地方,孟冬青去占位置,魏瓒去买粉,醒醒跑去叫宝珠和珍珠。
陈海洋家里,向来是自己家里做早饭吃的,孟春雨从来不嫌麻烦,都是早早起来做,保证孩子吃好吃饱。
不过今天醒醒来了,孟春雨就让姐妹俩跟着去了。
孩子也不用送了,有孟冬青呢,她会把孩子捎到学校去。
“小姨!”珍珠一看到孟冬青,就往她怀里扑,小姑娘命比姐姐好一点,出生就没受过爷奶家的嫌弃。
懂事的时候,父母也早重新过到了一起,还是有商有量的和睦状态,不像宝珠小时候,父母经常会因为家里的事各生闷气。
孟冬青搂住珍珠,又伸手摸了摸宝珠的脑袋,“想吃什么叫你们小姨父点。”
三个小姑娘又齐齐奔去魏瓒那边。
把醒醒送进学校,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奔向好朋友,跟好朋友手拉手地进教室,魏瓒莫名心里空落落的。
还是接孩子比较幸福,看着孩子满心满眼地奔向自己。
“不是吧大哥,送孩子上学你都能伤感上?你不会是更年期了吧!”孟冬青都服了魏瓒,一个没注意,眼睛都擦上了。
魏瓒坐在副驾驶,瓮声瓮气,“你不懂。”
孟冬青翻了个白眼,赶紧发车离开,省得停在这里掰扯不明白。
“幸亏你去了羊城……”
“我现在特别后悔没有陪在你们身边……”
两口子同时开口,然后魏瓒就生气了。
孟冬青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我的意思是,孩子总会长大,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你总这样……哎!也不是,我主要是担心你,伤心不好,影响身体,再说了,我不是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有最后那一句就够了,被说得越来越委屈的魏瓒马上满血复活。
“我主要是后悔没陪在你身边。”魏瓒去拉孟冬青的手,孟冬青腾出一只手给他拉。
其实这会她下意识就想说,她也不需要他陪着的。
异地还蛮适合她的,现在条件好了,江市也修了飞机场,想见面也容易,不然就魏瓒这个黏糊劲,孟冬青真不一定受得了。
话到嘴边,忍了忍,咽了下去。
这话不能说,要真说了,那就是捅马蜂窝了。
两口子今天也没去录像厅,孟冬青翘班和魏瓒去水库吃鱼去了,因为远晚上接醒醒放学又交给了魏爷爷。
醒醒一出来看到是她太爷爷来接她,嘴巴一下撅得能挂油壶。
她不是对太爷爷来接她有意见,太爷爷经常能来接她,可她爸爸好不容易回来,就这么几天接她的机会,他都不珍惜。
“说吧,你俩今天上哪鬼混去了!”两口子一回来,醒醒就双手环胸挡在门前。
她小狗鼻子嗅了嗅,“烤羊肉串?”
魏瓒马上把打包回来的羊肉串拿出来,“给你带的,趁还没凉,赶紧吃。”
说完又去拎后备箱里的水桶。
难得跑一次水库,除了吃鱼,两口子还钓了一天的鱼。
“路上有个江滩适合野炊,下次带你一起去。”孟冬青过去揉了把闺女的发顶,随手就把人给揽走了。
醒醒撸着羊肉串,“行吧,原谅你们了。”
说完便跑过去跟她几个太太分享软嫩的羊肉串,老人不能多吃,但一人尝两块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鱼,魏瓒还在烤羊串店里买了半边羊,养在山上的羊,肉质特别好,鲜嫩。
徐姨接过去,准备清炖给老人吃,“这个条子鱼煎着吃吧,家里两老太太爱吃。”
说完也不用人回答,高高兴兴进了厨房。
魏瓒没闲着,进去帮忙收拾鱼去了,醒醒飞快啃完肉串,也去帮徐姨摘青菜备小料。
孟冬青开了一天车,躺沙发上听厨房里两父女斗嘴,徐姨不时打个圆场。
但没什么用,最后徐姨选择沉默。
客厅里,两老太太凑一起听戏,老爷子准备给醒醒刻方新章。
“真好啊。”孟冬青躺在沙发上,睡过去时嘴角都是翘着的。
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魏瓒在陪魏爷爷他们吃晚饭,他们吃过回来的,这会魏瓒主要是陪聊。
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是边吃边聊。
唯一的规矩大概是不聊影响食欲的话题,以及醒醒要吃完嘴里的东西再说话。
“妈妈,毯子是我帮你盖的。”孟冬青一起身,醒醒马上邀功。
魏瓒在旁边哼哼两声,一副我让着你的神态。
“谢谢宝宝。”孟冬青扑过去,抱着醒醒拱了拱,“我们宝宝怎么这么贴心。”
醒醒得意地看一眼她爸,回以哼哼两声。
孟冬青有时候会这么抽一下疯,家里人都习以为常,除了魏爷爷没被她这样扑过,姑奶,魏奶奶,徐姨没少被她扑。
魏瓒这次在家待了五天,第三天顾南方就开始电话狂催了。
直到顾南方威胁魏瓒,他再不回去,他也要撂挑子不干,魏瓒才依依不舍地和许国伟一起离开。
许国伟到羊城没有耽搁,马上去见了刘秀琴。
刘秀琴原本目光呆滞,整个人都有些木讷,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许国伟,眼泪才哗地一下落下来,刹时老泪纵横。
这家养老院的环境其实很不错,在里头的老人精神状态也都好,唯独刘秀琴木木呆呆的。
“比我看到她时情况好了不少。”魏瓒也跟着一块过来了,有些手续还得他办。
许国伟对母亲心里再多怨愤,现在心里也只剩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