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萤都能发现,尘牙就更不必说,从他们出现开始,他立刻抛弃了白蹄野牛,蛇身顺着树干滑动,顷刻间便出现在时萤身旁,时萤能感受到尘牙浑身紧绷,眸光凶厉锋锐,满是攻击之色。
“尘牙。”时萤下意识的向尘牙靠近,与那独眼雄性视线相碰的第一刻时萤就莫名觉得胆寒,五脏六腑都在强烈的排斥。
完好的那只眼珠子看向人时透露着阴毒和凶暴。
突然闯入别人狩猎区的荒兽们齐刷刷望向树梢之上,那里竟然有一个小雌性。
泼黑的乌发衬着雪白的皮骨,白与黑交织,是这世间最浓稠分明的颜色,雨水洒落,朦胧间有一双含雾的黑色眼睛遥遥相望。
他们是见到雌兽神了吗?
荒兽们个个呆滞,瞳孔震动,被美颜冲击的恍恍惚惚。
“是那群荒兽。”尘牙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他二话不说抱起时萤,以他跌落的等阶并不打算和这群荒兽硬碰硬,更别说他怀里有个‘大宝贝’。
“!!!”正宗人贩子!
时萤只觉得两侧腰腹隐隐作痛,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怕的话就闭眼。”尘牙神情严肃,敛眸垂首,沉郁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他一手揽住时萤的腰身,一手拉着她的兜帽,将她的脑袋贴进自己的胸膛。
尘牙的上半身慢慢向后完成弓状,像一张拉满的弓,下一瞬迅如闪电般从树梢落至草地上,护着时萤游离逃窜。
.......心脏骤停了哥,这跟蹦极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到了这个兽世她总是在做一些违背人体自然的极限运动?
这七个亿果然不好赚!
Fuck!(时萤对着贼老天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两只手)
时萤的脑袋紧紧贴着尘牙的胸膛,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一睁眼余光是虚化的,他们在疯狂奔逃。
耳边是簌簌的风声,数道。
有不少荒兽在追逐伏击他们。
是那群荒兽。
时萤不敢添乱,乖乖的任由尘牙动作,生怕自己一动,两人被追上后一起嘎腰子。
她动不了,但眼睛还眨巴着,好像有一种小时候下雨天爸妈披着雨衣开电动车,而她跟着躲在雨衣里,看着地面猜测车开到哪里了。
尘牙眼底盘踞着阴翳,蛇尾以一种极具刁钻的角度绞杀了朝他们扑上来的一头花斑豹,蛇身低蹿滑过有古树横倒拦路的狭小空间,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跟德芙巧克力一样丝滑。
埋进尘牙胸膛的时萤第一次发现原来冷血动物的心跳这么微弱,即便是在如此惊险刺激的逃跑。
“刺嚓——”
“唔——”
一道从胸腔传来的痛呼声,要是时萤没有和尘牙贴这么近,怕是根本听不见。
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这声音听的时萤头皮发麻。
时萤就是在傻,也悟出来了,荒兽在争抢企图从尘牙手里掳走她。
跟着尘牙不一定能过的很好,但要是落在荒兽手里她一定过的不好!
还好尘牙对这片地域很熟悉,他的兽身能穿行很多兽人无法通过的地界,再借助各种障碍,勉强甩掉了追逐的荒兽们,一点不敢停歇回到了石洞。
直到时萤踩到结实的地面,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时萤脸上倏然一热,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沾下一片湿腻鲜红的血迹。
她呆呆抬头。
尘牙一将时萤放下,便有些支撑不住扶着手边的巨石。
他浑身血迹斑斑,蛇身有一段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一截蛇骨寸断。
“尘,尘牙,你还好吗?”时萤被吓到,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尘牙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尘牙摇摇头,脸颊上残留的血珠顺着下颌滴落,伤口却不知道在哪。
微凉的手掌有些笨拙地拂去时萤脸上的血迹。
“有没有伤到?”
“没,但你看起来很糟糕。”
尘牙将她护得很好,遮得严严实实的。
时萤领这份情,自然也对尘牙上心了些,她这么个脆脆身,可经不起被抓一下。
没有狂犬疫苗,她真的会叽。
确认了时萤身上没有伤口,尘牙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双眼逐渐失焦溃散,仿佛下一秒就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等等,先别倒,快吃药快吃药。”时萤一看情形不对,立马从腰包里掏出一片布洛芬,放到尘牙嘴边。
“是什么?”尘牙眼皮已经垂下一半了,但还是会忍不住靠近热源,贴着时萤的手边蹭蹭。
“药,吃了很快就不痛了。”时萤怀疑他可能是会痛昏,这要是昏过去那就是有今天没明天了。
尘牙的呼吸短促,蛇信子吐出卷起时萤手上的药片,没有一点迟疑就吞入腹中,手心温热的湿度让她缩回手。
肩头一重,腰上一紧,时萤垂眸,尘牙闭着眼睛脑袋靠在她单薄的肩膀,手环着她的腰,不省人事。
石洞之中没有声息了,沉默静谧了一会儿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时萤坐在地上,连带着尘牙也跟着倚倒在她身上,一副虚弱寻求安慰的可怜模样。
哪里还有刚开始的冷血傲慢。
“真是的......”
时萤轻声嘟囔着,一边将视线转向石洞外,雨水如丝线般下着,没完没了。
她想回去了,想青宴和月溟......
事实证明,雄性的身体素质真的远超雌性太多,一个下午尘牙便缓过来,血不流了。
醒来后的尘牙一言不发,他捧起时萤的脸,东看看西看看的,像是没稀罕够。
“你干嘛?”时萤被迫垫脚,脸颊的软肉在手掌间被轻轻挤压,鼓起来说话都含糊。
“笨蛋!”
“?”
“好东西要收起来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会被人抢走的,你是笨蛋吗!”尘牙一顿输出,他本就白,失血后就更白了。
“我那是为了谁!”时萤白了他一眼。
虽然她依旧记恨尘牙掳走她,给她带来了危险和麻烦,但看在对方有认认真真保护她的份上,时萤也不是铁石心肠,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面前。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怕死人啊!
谁想和死者共处一室啊!还没人救她。
算了算,尘牙就是要死,也别死她面前,嘿~最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个神奇的药,不要再拿出来,哪怕是你伴侣也不行。”尘牙认真道。
珍贵的巫医稀缺,珍贵的药物,在兽世也是非常稀缺的,尘牙自己就是巫医,更知道这药的可贵,他自问是调配不出时萤喂给他的药。
雌性比雄性脆弱的多,更需要这种立竿见影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