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快救救杨修吧,他快不行了!”
当安夜语二人来到几人跟前时,还没等他们说话,一旁的温云就已经迎了上来,满脸都是焦急之色,急忙开口说道。
闻言,安夜语神色一变,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来到杨修身前,迅速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土黄色的药丸,这颗药丸刚一拿出来,顿时一股浓郁至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闻之精神大振。
只见安夜语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了杨修口中,后者本能地将其吞咽了下去。
随着药丸下肚,杨修原本紧缩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开始平稳下来,显然是伤势得到了缓解。
这药丸是之前顾异给自己留下的,有着起死回生之良效,虽然药力没有所说的那样过于夸张,但治疗杨修应该不成问题。
这本来是安夜语作为自己的保命手段之一,不过当务之急是保住杨修的生命,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用就行。
倒是又欠了顾异一个人情。
药的功效很强,将杨修从鬼门关硬拉了回来,他身上的伤痕开始不断愈合、结疤,血肉也在不断被修复,只是之前被偷袭失去的左臂并没有重新长回来。
“现在他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大白照顾好他。”安夜语拍了拍站在一旁守护杨修的大白,后者低声回应着。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了。”安夜语将目光投向了众人。
……
……
一番解释过后,安夜语也是知道了他们来到这魔渊之地的遭遇,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还好,他们运气不错,几人的初始位置相差不远,靠着互相感应,很快他们就聚集到了一起,然后才遭遇到了这些怪物。
要是单打独斗,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温云眼神有些呆滞,止不住地喃喃自语:“都是因为救我,他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伞魂缓缓来到温云的身边,柔声安慰道:“温云你不用太过自责,杨修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我相信换作是你,看到队友有危险也会挺身而出的。”
天行和安夜语也出言安慰了一番,稳定了温云的情绪。
天行此时发现了跟在安夜语身后的那个陌生少年,疑惑道:“队长,这位是?”
安夜语也是一番解释,几人也明白对方并不是敌人。
“现在你们团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煞突然发问道。
几人皆是相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来你们对这个地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啊。”
煞的话语中难得带了些无奈的情感,连明确的目标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些人来这里是干嘛的。
纯粹是因为知道来这就可以变强,所以就来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经过煞这个“本地人”的一番叙述,众人也是明确了往后的行动方向。
这魔渊之地,分为东境和西境。
这片土地的秩序已经完全崩溃,混乱不堪。再加上恶劣的环境和残酷的生存条件,那些被流放到这里的诡异们逐渐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狂而残忍。他们大多不再思考、不再有情感,只剩下本能驱使着他们去杀戮和吞噬。
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即使是诡异也难以承受。它们的心智被彻底摧毁,无法保持清醒和自我意识。
于是,这些曾经强大的诡异如今只是一群只知杀戮与进食的怪物,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片荒芜之地。
而安夜语等人所遭遇的正是这些失去神智的诡异。它们不再具有智慧或策略,只有无尽的暴力和血腥。
而真正强大的诡异,那不光是躯体上的强大更强的是在于意志,成功保留神智,这些存在才是真正意义上这片土地的主导者。
他们割据一方,实力强大,成为了魔渊之地的领主。
没想到这种混乱的地方居然会有残存的秩序,倒是让安夜语几人有些咋舌。
煞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不断挑战讨伐这里的领主,于杀戮中寻找成王的契机,目前,西境的所有领主都被其灭杀干净了。
但这是魔渊之地,领主是杀不完的,即使西境的领主被煞杀光,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领主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所以在西境找不到成王的契机,再回去的意义不大。
目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东境和西境的交界处,煞现在的目标就是前往东境。
西境的领主大多是诡异,而东境大多是魇怪。煞与魇怪交手不多,并不清楚那些强大的魇怪会有着怎样的攻击手段,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个人的旅途终究是孤独的,有这几个傻瓜陪着自己,或许会有趣一些。
“走吧,我带你们去东境。”
安夜语的小队多了一人,再次踏上了冒险。
时间的流逝在深渊之地并不是那么明显。
煞与安夜语等人也在相处的日子里逐渐认识彼此,了解彼此。
在深渊之地的五年里,煞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不自觉地想要融入进这个集体。
一边想融入,一边是包容。
说到底,煞曾经也是人类,也保留了作为人的情感。
一年之后又一年,一年之后再一年。
几人在深渊之地也闯出了一片名堂,新上任的领主闻几人名无不谈之色变,自己的老大就是当着自己的面被干掉的,作为第一见证者,他们清楚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况且,没有那些人,自己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安夜语是第一个突破王级的,这让煞忍不住为其称赞。
似乎,煞也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很多。
紧接着突破王级的自然是煞,本来他就是最接近王级的存在,迟迟未突破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基底凝实,待突破之时实力能更上一层。
事实确实如此,同为王级,安夜语的诡力明显没有煞的深厚,但作为后起之秀,安夜语能在短时间内有这般实力,也足以自豪了。
虽然其他的人并未迈入王级的门槛,但他们的实力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与人界最高战力相差无几,已经可以作为下一代的顶梁柱。
这次历练收获颇丰,安夜语几人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该回去了。
这魔渊之地来这容易,但出去就不好办了,要不然那些恐怖的存在随便一个逃离这里,对其他界域都是极大的威胁。
不过好在几人留有后手,早就隐藏了一道跨界之门,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开启,几人是莽,不是无脑,并且有着主角光环的加持,只要不作,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煞自然也有退路,本想着也是时候和他们道别了,曾想着独自离开。
不过面对这些年相处下来的伙伴,煞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居然还会再次出现不舍的情感。
加上天行几人的邀请,盛情难却之下,煞也决定与他们一同离开。
于是,几人便共同来到了那个存在“门扉”的坐标,由安夜语亲自打开了这扇门。
“煞兄啊……这一别,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面……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可别忘了找咱们哥几个帮忙哈!咱可是过命的交情呢!”
天行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煞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却还紧紧地攥着一瓶从某个领主那里缴获而来的魔渊特产酒水,整个人都已经有些醉意朦胧了,嘴里喷出来的全都是浓烈的酒气。
今天是离开魔渊之地的最后一晚,虽然这里不分昼夜,却也不妨碍几人举行最后的临别宴会。
说是宴会,其实就是用从这个诡异之地找到的一些勉强能入口的食物和酒水来招待大家。但即便是这样,对他们几个人来说,这些食物也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平日里,他们几乎都依靠着诡异之力所转化成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又何曾有过几次真正能够满足味蕾需求、享受美食的机会?
天空上依旧有着一轮血色的月亮,似乎这已经是极恶之地的标配。
煞并没有挪开天行的胳膊,任凭他将自己来回晃动,诉说着往日的琐事。
杨修自从断了一臂后变得有些寡言,但经过几人的开导,加上自己那本就火热的性格,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情。
至于温云,正躺在卧倒在地上大白的怀中,看着三个男人把酒言欢。
三男一女,一条狗,围坐在篝火旁,是这灰色魔渊之地唯一的一处色彩。
与这边场景不同,安夜语此时正在一处距离篝火较远的岩石上,双手插兜,凝视着夜空,凝视着血月。
“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聚聚,毕竟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正在安夜语出神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平淡的声音。
安夜语回头,是伞魂。
望向篝火的方向好一会,安夜语才有所感触的说道:“看他们相处的这么好,我作为队长自然很欣慰。”
“我不想打扰他们。”
“你在怕着什么?还是你不敢面对什么?”伞魂的话触及安夜语的内心,后者抿了抿嘴角,强颜欢笑。
“我能怕什么,伞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怕过!”
“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啊……”
安夜语看到伞魂眼中的柔情,叹了一口气:“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其实,我一直都感觉煞身上有着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但一直不肯确定。”
“而就在最近,我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些杂音,它在指引着我的思想。我顺着它的旨意,发现一个我不想承认的事实。”
安夜语苦笑道:“煞的诡力中,有着与之前我们打败的那些顶级诡异同根同源的气息,当我有怀疑煞可能是我们的敌人时,就会遏制不住这种想法。”
“我的思想,似乎被控制了。”
安夜语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揉搓着,仿佛要把那些烦人的思绪从他的脑海里揪出来一样。
其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挣扎。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种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挣脱。
“你不必为难自己……”伞魂来到安夜语身前,轻轻将安夜语搂进自己的怀中,后者并没有抗拒,反而感觉很是温暖,很是安心。
“你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在我看来那些那些强加在你身上的东西都不重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也都会结束的。”
熟悉。
在伞魂的怀里,安夜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但似乎又早已有过的熟悉感。
“oi!!我说你小子跑哪去了,原来是在这谈情说爱来了。”
一道声音突兀地传来,安夜语从伞魂的怀中挣出,看到来人,居然是煞。
伞魂脸上微不可察出现一抹微红,没有言语,直接化伞离开。
见伞魂离开,煞也没有说啥,直接给安夜语扔过来一瓶酒,咧嘴大笑。
“早就看出你这小子有心事,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吧,来!我也好久没喝过这东西了,今天就陪你好好喝喝!那俩小子不行,几口就给干倒了。”
说着,便拉着安夜语共同坐在了岩石边角。
可以说不愧是魔渊之地的酒,劲就是大,连安夜语都有些顶不住,根本喝不过煞。
“哈哈,爽!多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此时的煞早已没了之前的沉稳,有的只是豪迈,这与他的少年模样形成鲜明的反差。
“煞兄,其实……”
“唉,打住。”
煞打断了安夜语的话,并再次痛饮了一杯酒。
“有什么话,就留着明天说吧,现在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夜晚。”
“抛开一切因素,抛开一切关系,现在我们是朋友。”
“对吧。”
看着煞再次递过来一杯酒水,安夜语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对,起码现在,我们是朋友。”